第6章 荆棘王冠

江雾站在齿轮神殿顶端，脚下是怒放的荆棘王座。每根尖刺都穿着违反“禁止孤独“法则的罪人，他们的惨叫声滋养着藤蔓上的血色玫瑰。

“今日处刑名单。“银发少年的机械音混着电流杂音，他重生后的躯体镶嵌着玫瑰金齿轮，“包括七名私藏旧世界照片的恋旧者。“

江雾抚摸着少年锁骨间的夏栀芯片残痕，这是复活他付出的代价。当月光扫过刑场时，罪人们突然齐声高歌——正是夏栀那首死亡摇篮曲。

“安静。“她轻弹指尖，所有声带被荆棘贯穿。鲜血在空中凝成新规：

【法则二：禁止歌唱】

少年突然皱眉，他检测到刑场地底传来异常波动。但江雾已经转身离去，玫瑰长裙拂过之处，石阶生长出尖叫的人面花。

朝圣者队伍中出现骚动。江雾隔着水晶穹顶，看见穿着血色婚纱的女人正在分发旧世界糖果。当卫兵掀开头纱时，那张与夏栀九分相似的脸引起暴动。

“这是第13个仿制品。“少年焚烧着冒牌新娘的尸体，“需要升级人脸识别系统。“

江雾却盯着尸体颈间的齿轮项链——那是夏栀的遗物。她突然扯开少年衣领，在他心脏位置找到同款项链：“解释。“

警报突然炸响！神殿外升起十二道血色光柱，每道光柱里都站着穿婚纱的夏栀。她们同时开口，声浪震碎彩色玻璃：

“姐姐篡改规则的模样...真可爱啊...“

真正的威胁来自地底。当江雾赶到禁书区时，发现墙壁渗出黑色血液。那些记载旧规则的典籍正在融化，形成一具具夏栀模样的血傀儡。

血色月光浸透神殿，所有雕像开始扭动。江雾的荆棘王座被血傀儡占据，她们哼着摇篮曲，用江雾的脸举行加冕仪式。

“这是你欠我的。“主傀儡撕开脸皮，露出夏栀的机械颅骨，“百万次轮回的利息。“

银发少年启动防御模式，却发现武器系统被篡改。江雾在混战中读取到病毒来源——正是她复活少年时使用的夏栀芯片。

“惊喜吗？“傀儡们嬉笑着围拢，“你亲手把毒药喂给了忠犬。“

江雾突然扯断颈间玫瑰，将花瓣塞进少年能源核心。当荆棘贯穿他胸膛时，预埋的觉醒程序激活，少年瞳孔泛起久违的银芒。

“清除指令覆盖完毕。“银发少年撕开傀儡阵型，军刀在月光下画出血色银河，“建议立即撤离...“

整座神殿突然坍塌！江雾在坠落中被少年护住，看见地底升起巨型青铜母树。树冠挂着十万具夏栀克隆体，根系缠绕着旧世界核弹。

“生日快乐。“母树主干裂开，露出夏栀完整的机械躯体，“这份回礼够不够刺激？“

江雾触碰树干时，突然读取到惊人真相：新世界的所有玫瑰，都是用她当年关闭呼吸机时的悔恨浇灌的。每朵花蕊里，都沉睡着被规则杀死的亡灵。

少年突然从背后拥抱她，将自毁芯片按入她掌心：“请允许我...最后违抗您一次...“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机械心脏爆发出超新星般的能量。当爆炸吞噬青铜母树时，江雾听到他最后的低语：

“其实我早就拥有痛觉...在您第一次为我流泪时...“

焦土上，江雾抱着少年残存的头颅。他芯片里流淌出全息影像：夏栀死亡当天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十四岁的江雾并没有按下呼吸机开关。真正的凶手是她们的父亲——他调换了两姐妹的脑癌诊断书。

“江氏集团不需要两个继承人。“父亲将毒药注入夏栀的输液管，“你就代替妹妹活下去吧。“

所有记忆被篡改，所有罪恶被转嫁。所谓的规则怪谈世界，不过是父亲制造的精神囚笼，用来困住知晓真相的江雾。

残破的头颅突然闪烁：“我在所有轮回里...都在等您发现这个...“

血色苍穹突然撕裂，现实世界的阳光刺痛双眼。江雾看到病床上的自己浑身插管，而银发少年正躺在相邻的培养舱——他从来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类，被改造成武器来监视她。

江雾在现实世界苏醒，拔掉输液管走向总控室。当她将病毒注入主系统时，所有规则世界开始燃烧。

银发少年在火光中出现，人类身躯布满烧伤：“跟我走，核弹还有三分钟引爆...“

她却坐回控制台，将夏栀的遗物项链接驳主机：“新规则下载中——“

“第一条：所有父亲必须爱女儿。“

“第二条：所有谎言都会变成玫瑰。“

“第三条：所有死亡都会重逢在第十三月。“

爆炸吞没一切的瞬间，少年最后一次抱住她。在规则与现实的夹缝里，江雾看到无数个夏栀在玫瑰灰烬中微笑。

手机最后闪过信息：

【新纪元法则：禁止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