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工
在杨啸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黝黑地下暗河。
形形色色的恶心脏东西，漂浮在暗河水面。
各种难闻的恶心味道，扑鼻而来！
“呕！”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的张龙，也不禁胃里一阵翻江倒胃，被恶心得不行。
张龙慌忙摸出金黄布料制作的口罩，并给了杨啸一个。
二人飞快戴上厚厚的口罩，却依旧能闻到阵阵腥臭味，被恶心得不行。
“大哥，我怎么感觉这地方，有些类似内城下面的——地下水道？”
杨啸试探问道。
“老赵，你果然聪明。”
“不错，这里就是大衍国都的地下水道！”
“无论是朱雀楼，还是整个内城五大城区，亦或者是外城，甚至是大衍皇宫。”
“所有地面建筑倒掉的潲水，最终都会汇聚这条庞大的地下水道，并沿着这条地下暗河，一路往地下更深处蔓延。”
“根本无人知道，这条地下暗河，尽头究竟在何方……”
张龙强忍恶心，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这条地下暗河，自古就一直存在，数千年来，一直都是历朝历代，倾倒潲水的地下水道。
数百年前，大衍太祖强忍恶心，沿着这条地下暗河，突然神兵天降，奇袭前朝王宫，一战功成。
大衍王朝建立后，太祖皇帝为防后世有人作乱仿效，封死了大量和地下暗河连接的通道，并大力发展气血武道。
此后数百年间，无数蕴含猛兽污浊血肉的潲水，被大量地倾倒，让这条地下暗河污浊腥臭。
时至今日，哪怕是换血两次的武道强者，亦不敢在地下暗河停留太久。
想要靠此地下通道，秘密奇袭大衍皇宫，那自然更无可能。
“大哥，既然这地下暗河如此恶臭，那我们要去圣池，如何过去？”
杨啸不禁好奇。
声音刚落。
哗啦~
前方黝黑发臭的水面，忽然一阵剧烈晃动。
一只体型庞大的鳄鱼，自污浊臭水下方，缓缓浮上了水面。
这足足有马车大小的鳄鱼，眼神嗜血而森然，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它缓缓游到了岸边，冷冷地望着杨啸和张龙。
不过当张龙取下腰间令牌，高高举起之后。
鳄鱼眼中红芒消退，双眸木然而空洞，缓缓张开了大嘴。
这嘴里，居然别有洞天！
“老赵，愣着干啥，走。”
张龙收起令牌，率先踏入鳄鱼嘴里。
“这太平道，有点东西！”
杨啸强压心中的震惊，跟在张龙身后。
这鳄鱼嘴里，一片漆黑。
但借助外界的微光，二人还是能看到，鳄鱼嘴里有不少坚固凸起，类似凳子，刚好能让人入座。
二人随意坐下。
鳄鱼嘴巴，缓缓合拢。
久违而熟悉的失重感，顿时在杨啸的心中浮现。
“这鳄鱼下沉的感觉，怎么和我在朱雀楼乘坐漆黑铁笼，下坠到地下藏经阁的过程——有些类似？”
杨啸不禁产生了疑惑。
不过杨啸还未多想，便通过灵蝉便“看”到，鳄鱼开始飞快地游弋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鳄鱼！
这所谓的鳄鱼，分明是各种猛兽的骨头打碎，以榫卯结构进行拼接，人为拼凑而成的鳄鱼骨架！
鳄鱼骨架周身，堆积满了各种黑乎乎的恶心血肉，如蛆虫般来回蠕动。
不过和力三，以及那两名带刀护卫一样，这“鳄鱼”骨架之上，那些成千上万的诡异血肉，被一层鳄鱼皮给封死，让外界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居然是真正的鳄鱼皮？”
杨啸尝试触碰鳄鱼内部的鳞皮，顿时有些不可思议。
整个鳄鱼骨头，居然是一张完整的鳄鱼皮缝制而成？
甚至杨啸还“看”到，在这条黝黑无光，污浊恶心的黑色暗河之中，不断有类似的鳄鱼游弋而过。
数量之多，让杨啸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太平道对这条地下暗河的开发，恐怕不止大衍王朝这几百年，否则，绝对无法达到如此恐怖的规模……”
伴随着鳄鱼的前行，杨啸越“看”越心惊。
本来，对于即将到来的宗师论道，杨啸对太平道一点都不看好。
但如今，杨啸忽然意识到，一个能传承几千年，以“造反”为目标的势力，底蕴究竟是何等的惊人。
“不行，宗师论道那日，我定要想办法离开，以免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杨啸正想着。
哗啦~
原本在暗河中飞快游弋的“鳄鱼”，开始徐徐减速，并缓缓往上漂浮。
很快，“鳄鱼”缓缓张开嘴。
一缕微弱的光芒，自岸边倾洒而来。
“老赵，圣池就在前方，你是我的护道人，一会儿多听多看，尽量别说话，以免言多必失！”
张龙率先起身，语气严肃。
“大哥放心，小弟省得。”
杨啸冒充的“赵虎”，赶紧点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鳄鱼嘴，再次踏上岸边。
举目四望，杨啸这才发现，眼前，依旧是一个地下通道。
前方百步就是拐角，四周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其他。
然而透过灵蝉变，杨啸却依旧能“看”到，在方圆百丈之内，类似眼前的拐角岸边，数量非常的惊人，密密麻麻。
每一个拐角岸边，都陆续有“鳄鱼”，从臭烘烘的黑色暗河中冉冉升起，并张开嘴。
形形色色的少年，两个一组，陆续上岸。
他们走过拐角，汇聚到一处椭圆的大型平台处。
“老赵，走！”
张龙带着杨啸，很快走到前方拐角处。
两个头缠黄金的六尺大汉，诡异出现在二人面前，面无表情地拦住路，一只手按在刀柄上。
这一次，张龙已经熟悉了流程，一句废话都懒得说，直接举起腰牌。
两个大汉松开刀柄，诡异的消失不见。
而杨啸的脑海中，则是“看”到，两个白骨和人皮包裹的所有血肉，竟诡异的和骨架分离，迅速钻进了一旁的墙壁。
这些血肉嵌入墙壁之后，竟化整为零，迅速地在墙壁中游走，在另外一处拐角汇聚，吸附在其他白骨上，化为一个全新的带刀守卫。
“原来这地下暗河中的守卫，并不是每个拐角都有，而是一个区域内的所有拐角，共享一堆血肉。”
“哪个地方需要守卫，这些血肉却迅速成型，过去查探。”
“而这些鳄鱼浮出水面的时间，也是依次浮出，并不是同一时间浮出，以确保同一区域的两个拐角，不会同时出现来客。”
杨啸越看越震惊，顿觉不可思议。
在大衍朝廷的定义中，太平道皆是妖人，嗜血而残忍，喜欢妖言惑众，控制人心。
但以杨啸的接触来看，太平道是残忍嗜血不假。
但这地下暗河的设计，未免也太过于巧夺天工，让人匪夷所思。
很快，杨啸跟着张龙的步伐，穿过拐角。
二人又往前走了许久，顿时眼睛一花，整个世界变得明亮起来。
一个足以容纳万人的椭圆大平台，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椭圆平台的四周，到处都是类似蒲团的黝黑坚固凸起，以不知名么猛兽的皮革包裹，一圈一圈，不断往中间的高台递进。
此时，此地已经汇聚了数百名少年，一个个分席而坐，非常的安静。
杨啸跟着张龙，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张龙显得有些紧张，不敢吱声，非常安静。
杨啸本就想低调，自然乐得清净。
伴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有形形色色的少年，从不同拐角而来。
最终，在此地汇聚三百名等待换血的少年，外加三百名护道人之后。
不再有任何人入场。
而后，一道激动的唱礼声，骤然间响彻全场：
“大贤良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