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7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曹彦一脸懵,没想到老哥突然间把问题抛给了自己。
他偷偷换下了【古之恶来】【勤学】和【苦练】,
然后装上了词条【巧舌如簧(紫)】【才思敏捷(紫)】【能言善辩(蓝)】,顿时心里有了底气,准备开始对喷。
清了清嗓子,曹彦长身而起。
张邈见状,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曹彦是啥玩意儿,他张邈再清楚不过。
除了斗鸡、斗狗就是斗蛐蛐,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东武阳这些新政,估计是哪位寒门人士想出来,然后给曹彦镀金用的,反正不可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张邈正在脑子里编排着,却听曹彦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然而,不等那人回话,曹彦却径自打断道:“算了,反正也是无名之辈,说不说都一样。”
“竖子无礼!“那士人顿时便气的满脸通红。
边让眉头微挑,轻声提醒道:“冷静点儿,别中了他的霍乱心神之计。”
曹彦见边让看穿了自己的计策,也不在意,而是继续问道:“阁下可知吴起与魏武侯泛舟西河之事?”
“嗯?”张邈闻言一怔,心里惊讶道:“竖子竟也会引经据典?”
“自然知晓。”那人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回答道。
曹彦却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自己抢先说道:“三苗之地,险固天成,然大禹何以能平之?夏桀据有天下,商汤何以能灭之?商纣坐拥朝歌,周武又是如何覆灭商朝?皆因德之有无,而非地势险要。”
那人终于抓住时机冷笑回呛道:“这等老掉牙的典故,三岁小儿都能背诵,曹中郎何需卖弄?”
曹彦依旧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继续说道:“我和大兄初至东武阳时,看到的是流民掘草根充饥,妇人以泥丸果腹,当爹的抱着饿死的孩儿哭哑了嗓子……他们,就是如今你们这些名士口中的‘贼寇同党’。”
堂中士族子弟交头接耳,发问那人的眉峰皱得更紧。
曹彦走下座位,径直走到大堂中央,说道:“诸位说黄巾是贼,可曾想过他们为何甘愿为贼?”
“无非就是天灾人祸,逼得百姓没了活路。”
“若给他们每亩能播三斗麦的良田,能换五匹绢的年成,谁会愿意提着脑袋去造反?”
曹彦顿了顿,继续说道:“正所谓‘金汤可溃于内衅,柴扉难破于众志’。”
“可如今大汉天下,民心、秩序早已崩溃,连活都不活下去了,谁还会在乎礼法?”
曹彦振袖扬尘,继续说道:“民心固,则内治兴!”
“我大兄所作所为,皆为大汉再聚民心、重建纲纪而已!”
“末了,某有一言相赠——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此言一出,满堂皆寂。
原来那些被他们视为草芥的普通百姓,竟然有着如此大的能量?
率先发问那人面色如土,拱手退了下去。
随后,边让身旁的另一个身着青衫的士人站出来,问话道:“百姓是百姓,贼寇是贼寇,岂容混为一谈?
若是自家百姓,我们出钱出粮自无不可。
可贼寇凭什么来分我们的粮食?”
他的声音有些尖细,听起来让人很是难受。
曹彦斜睨他一眼,说道:“他们明明是被司马俱、徐和等人裹挟的流民,你空口白牙,凭什么说他们是贼?
眼看司马俱、徐和等人即将被我大兄逐出兖州,
可在这关键时刻,
却因为你们的诘难,而不得不暂辍战事,回来陪你们理论!
若是黄巾贼卷土重来,兖州百姓又要遭逢大难!
怎不见尔等为兖州无辜百姓发声?”
“你……强词夺理!”青山文士气的脸色发青。
明明是你们磨洋工好嘛!
怎么反而成了要顾及我们,才扔下战事返回??
摇不摇点儿碧莲啊!
曹彦却不等他喘匀气,又继续说道:“我大兄丈量土地、纳降流民,不过是让耕者有其田而已。
他们种出的粮食,一分上缴官府,七分留着活命,剩余两分还能拿去换点银钱改善生活,安居乐业,何乐不为?!”
“诸位若觉得纳降不妥,不妨去东郡之外看看——那些衣不蔽体的老弱,连刀枪都握不稳,提锄头都费劲,哪里还有作乱之力?”
曹彦在这话的时候,夏侯渊刚刚把一队黄巾精壮赶到了一个小地主的大院前……
咳咳……曹彦清了清嗓门,忽然提高声调道:“倒是某些人,借着清查贼寇的名义,把百姓的田契都收进了自己的库房,把原本清清白白的农户,都逼做了自己的佃户!”
堂中一时寂静,落针可闻。
曹操靠在主位上,指尖摩挲手背,目光灼灼地盯着曹彦,“说得好,说得太好了!说的连我都自己都没想到这些!”
青衫文士自知不敌,叹息一声,拱手退下。
而后,另一个头戴皂色缁布冠的文人,站出来阴恻恻说道:“曹中郎巧舌如簧,却在刻意避谈土地之事。
我兖州士族世代经营田产,尔等丈量耕地分明是夺人基业!“
“敢问阁下家中田产来自何处?”
“这……”那人忽然心虚了。
“我东郡百姓除了本地人的自家田产,其余多是靠着自己的劳动开垦荒地所得的新田。如今新田已成,阁下莫非又动了心思?”曹彦冷笑道。
“不可能!休得血口喷人!”文士色变。
“我呸!”却不料,曹彦忽然朝着那人啐了一口唾沫,而后指着他骂道:
“我TM认识你!
陈留卫氏庶子卫斤!
数年前逼迫数十户百姓低价贱卖祖产!
若非念及你与子许兄乃同族,我大兄早把你抓起来宰了喂狗!”
“粗鄙!无礼至极!!”卫斤涨的脸皮发紫,心虚的瞥了一眼家主卫臻,狼狈退下。
曹彦却不肯善罢甘休,继续问道:“某倒要问问各位,你们的良田美宅,有多少是强占的无主荒地?又有多少是兼并的流民土地?“
他指向门外,说道:
“去年蝗灾,东郡饿死三万余人,你们可曾开仓放粮?
十万黑山军攻打东郡,你们可曾献过半粒粮,出过半分力?
当然,乘氏李公例外,他举族来投,保家卫国,深得我大兄敬重。”
曹彦说完,朝着站在人群中的李乾拱手行了一礼。
李乾也向着曹彦和曹操深深一礼,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这时,边让身后一名腰佩长剑的中年文人,站出来问道:“听闻曹将军在治下大力推行新户籍……敢问曹中郎,尔等是要学王莽改制?“
狗东西,说不过就扣帽子是吧?
“非也!”曹彦拂袖道,“大汉户制早已随着战乱名存实亡。我大兄是为了管理不断涌入的流民,才借鉴旧制,结合现实,暂时推行了新制。”
“那不还是改了?”中年人冷笑道。
“时移世易,墨守成规何能应变?”曹彦也忍不住冷笑道:“前人革弊立新,怎不见诸君质疑?今日破旧图新,诸君便扣以'改制'之名——顽固至此,终将为历史所弃!”
堂下士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