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戏鬼？鬼戏？
灯火摇曳，洒下阴暗的余光。
自古以来，刑场附近忌讳众多，因此入夜后附近人迹罕至。
陆道鼻翼轻轻翕动，他闻到的那股尸臭并非刑场本身残留的死人味儿，而是怪异独有的味道！
这股气味他之前闻过，绝对不会认错。
陆道顺着气味的方向环顾四周。
“是那个方向吗？”陆道眯起双眼，目光最终锁定在几十米开外一群热闹的人群上。
那股尸臭味，正是从那边飘来的。
不出意外的话，那群人当中应该存在怪异！
但此时的陆道并未过多停留，只是深深地看了那个方向一眼，便朝着城外走去。
怀西县周边山野连绵，野兽山禽众多。
陆道出城不久，甚至还撞见了几只黄鼠狼和野狐。
它们那绿油油的诡异双眼，宛如鬼火，胆小之人在黑夜中撞见，恐怕会吓得屎尿齐出。
陆道在城外转悠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找到了一座破败的寺庙。
寺内石柱坍塌，佛头滚落地面，佛像断手缺指……陆道点亮备好的油灯，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随后取出了《戏鬼借道篇》。
“戏鬼无影无形，除了学戏、练戏、唱戏，还需入戏！”
“前三者容易，最后一项却很难。”
陆道盯着手中的修炼之法，开始依样画葫芦地模仿学习。
唱戏本非难事，只要心里喜欢，谁都能哼上几句。
对于每天泡在戏园子里的少年而言，更是不在话下。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
“……”
一句句经典戏曲的唱词，从陆道口中唱出。
起初，他的声音生涩、僵硬，渐渐地，变得自然、顺畅。
不知不觉间……陆道竟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这种感觉十分独特，仿佛开启了第三视角，他能脱离自身视角，游离于虚空之中，却依然能看见自己翩翩起舞、吟唱戏曲。
随着陆道越发熟练、入戏，那种飘然而出、游离虚空的状态愈发空灵。
随着他渐入佳境，周围开始浮现出一些诡异的身影。
这些身影有的身着红袍，有的系着白衣，有的裹着黑甲……他们的服饰大多破烂不堪、腐败发霉，而且都看不清面容。
并且，每一个身影都透着阴冷、诡异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夺人性命。
“这些都是戏鬼吗？”
陆道越是入戏，周围的氛围就越发诡异阴森。
但随着修炼的持续……周围环境开始变得格外安静、空灵，直至陆道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完全静音的世界，周围的一切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静止不动。
“这是？”
忽然，一股比吸尘器强大千倍万倍的吸力，不知从何处传来，紧接着，陆道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瞬间被抽干，一下子被卷入了一个莫名的黑暗空间。
“这是什么鬼地方？！”
“难不成……这是修炼之法设下的陷阱？不应该啊，我是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炼的啊。”
“等等！难道这所谓的《戏鬼十三法》根本就是个陷阱？不然怎么会被人用来糊衣箱？”
“妈的，大意了啊！”
陆道满心懊悔，他一直小心翼翼，千算万算，却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可就在陆道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眼前的黑暗逐渐消散，一些景物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
待陆道彻底看清眼前的一切，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此刻的他，变成了一个坐在观众席上的观众，而在他的正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戏台。
这戏台的规模和占地面积，是他们梨园坊戏台的好几倍。
大红色的灯笼、戏台、地板……黑色的巨大幕布，犹如一面巨大的黑墙，将戏台与观众席分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陆道看着眼前如此诡异的一幕，不禁头皮发麻。
他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一切又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觉得这一切仿佛都是真的。
为了弄清楚自己的状况，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双手、双脚、身体……该有的都有，真实得令人胆寒。
甚至，陆道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周围一片黑暗、看不清任何事物的观众席里，除了他之外，还坐着其他观众。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目光，有的好奇，有的窥视，有的阴狠。
总之，陆道能够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铛！
突然，一道突如其来的诡异铜锣声响起。周围肉眼可见的一切，竟开始莫名抖动起来。
“妈的，什么情况？！”陆道顿时心惊肉跳。
这种抖动的频率由慢变快，转眼间，便剧烈到了极点。
就在陆道惊恐无助之时，他再次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吸力给带走了。
“呼！呼呼……”
再次回到现实世界的陆道，就像一个从未参加过比赛的跑步者，一口气跑了五公里，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若不是亲眼所见，陆道实在不敢相信刚刚经历的一切是真的。
“刚刚看到的……那到底是戏鬼？还是鬼戏？”
陆道难以分辨。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手中的这三篇修炼之法是可行的。
只是那巨大的戏台和戏台下的观众究竟是怎么回事，陆道目前还无法确定。
当天边的一缕朝阳升起，透过破庙残破的窗户，洒在陆道的脸上。
“天亮了啊。”
陆道抬起眼眸，望向破庙外的天边，鱼肚云已经染上了朝阳的光辉。
“仅仅只是第一次修炼，竟然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夜，还真是应了那句，修炼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便是沧海桑田啊。”
陆道站起身，走出了破庙。
当他再次回到城里，街道上人烟稀少，连小贩都没见到几个。
风吹落叶，尘土微微扬起。
路过的街头小巷中，时能隐隐听见一些女人幼童的悲伤啼哭声，像是昨夜并不平静。
陆道路过刑场附近时，那股尸臭味已经消失不见。
街道上，只留下一地垃圾，短暂见证了昨夜的热闹与繁华。
陆道迈着步子，回到梨园坊西边的偏门前，抬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呵，这冯癞子倒还算识趣。”
只是当陆道再次踏入梨园坊时，里面的人大都行色匆匆，说话也都压低了声音，一股莫名压抑的氛围笼罩着这里。
那些熟悉且浓烈的尸臭味，依然不时飘荡在空气中。
直到陆道来到后院一处拐角，几具被草席掩盖的尸体，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昨夜……戏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