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万物之眼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张文将精铁长枪还于玄甲武者，探身准备下洞。
一股巨力从背后将张文扯到一边。
“闪开，镇武司丁字营行事，达者先行。”
庞千岳甩开张文，纵身入洞。
紧接着是其它玄甲武者，鱼贯而入。
反倒是打开洞口的张文，落了个最后。
岩洞很深，外层是山石空隙，内层是狭窄溶洞，七拐八弯，蜿蜒前行。
新鲜的血气越发浓郁。
张文不自觉得抽出刀来，手握刀柄，清凉之意油然而生，令他整个人都镇定了不少。
溶洞逐渐变大。
庞千岳示意众人缓步前行。
转角过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溶洞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过去十多年，张文反倒觉得这溶洞似乎变小了。
头顶石笋成群，地上热汤翻滚，一丈多宽的池子中间，有一方石台。
石台之上，躺着一只拳头大小的怪异动物。
蝇头蚕身，只是肚子已经裂开，红色的血液和无名黏液混合在一起，淌满石台。
恶心得很。
空气中的血腥味正来源于此。
“他娘的，又让他们跑了！”
庞千岳一脚踢翻一个石凳。
汤池周围一圈，紧密摆放着二三十张石凳。
应是幽罗教余孽邪修时所坐，看起来，人数不少。
张文落在最后，十几个大汉遮住他的视线，他只得抬头张望，目光落在最大的石笋上时，脸色忽变。
“庞指挥使，别来无恙！”
石笋上刻着八个大字，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刻了上去。
如此赤裸的挑衅，实在是猖狂。
庞千岳震怒，抬手一挥，一股看不见的劲气飞出，瞬间将那石笋轰得粉碎。
好恐怖的手段，隔空粉碎巨岩，这该是第二境凝气，还是第三境化元？
张文心中暗自震撼，更是加深了他加入镇武司的决心。
“母虫已死，幽罗教的杂碎必然要换地方，待在铭州已无意义，明日启程回京。”
庞千岳很快恢复平静，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信誓而来，却草草收场。
众人只得原路返回，张文依旧落在最后。
他正在为没能将词条“刀客的心”升级为绿色而遗憾，眼角余光忽然闪过一丝白光。
定睛一看。
坑道地面破碎，缝隙中，竟卡着一枚玉佩。
捡起端详。
色泽碧绿，手感温润，金丝镶边，上面刻着一条鳞片瑞兽，像一条龙，又像一条鱼。
张文再怎么眼拙，也看得出这玉佩价值不菲。
“小子，磨叽什么呢？”
前方催来，张文赶紧将玉佩揣入怀中，快步离开。
回到家中。
日头快落西山。
张文坐在庭院内，手握玉佩，脸上神色喜怒不定。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去一趟登仙楼。
……
“令牌既然给了你，想不想登高腾达，都由你自己决定，何必特意来一趟？”
庞千岳独坐一层楼，饮酒望江。
“小人昨日已志随大人，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此番来，是为另一事？”
“哦？”
“大人请看此物。”
张文递上玉佩。
庞千岳迷蒙的双眼，霎时清醒，闪着精光。
他双手把玩着玉佩：“鱼龙纹？鱼龙玉佩！”
“你在何处得到的此物？”
“这玉佩就落在幽罗教藏身的岩洞之中。”
庞千岳突然起身，立于窗边，目光幽深。
“有点意思了！”
“张文，那江可是沧澜江？”
“正是，三年前，幽罗教主便是死在此江畔。”
张文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问，只是看到他的脸上，笑意渐退，逐显冷冽。
许久。
才有声音再次响起。
“玉佩之事，烂在肚中，于你而言是好事。
另外，我虽统领镇武司丁字营，却也不能一言堂。你依旧需要参加镇武司的杂役考核，能否进入镇武司，看你自己的本事。”
“小的明白。”
张文不傻，这鱼龙玉佩恐怕来头不小。
“对了，今日看你使的那一枪，乃是镇武刀法的劈山式，短短一天功夫，就学了个七八分，尚算可以。你既练了这刀法，可有疑惑？”
“确有不解，我原本就力出单臂六百斤，可学了这刀法，刀势虽成，但威力总觉没有提升一般，不知何故？”
“哈哈哈！”庞千岳重新坐回桌前，双手搭于腿上，若有先生之姿。
“刀法不畏锋利，更不在速度，而在顺势而为，世间万物皆有顺从之眼，你若能找到那个眼，便可以四两而拨千斤。
如小儿劈竹，横劈不断，纵劈可开。
今日你那一枪有千斤力，但若是找到那巨石的眼，这力可达万斤。”
竟然能相差十倍。
怪不得溶洞内的石笋能瞬间化为齑粉。
张文惊起，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传道授业，心生感激之余，亦有惶恐之感。
单膝跪地。
“学生惶恐，还请先生赐教如何寻这万物之眼？”
“你他娘的，快起来，老子像个教书先生么？”庞千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滚吧，万物之眼若有法可寻，岂不是遍地宗师了。自己悟去，刀挥得多了，眼自然会出现。”
“是！”
张文起身，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深秋凉夜。
今日锻炼一千次已达成，张文却依旧在挥刀。
“三千三百三十三。”
“三千三百三十四。”
“……”
热汗化作雾气蒸腾。
张文一脸执着，不就是要挥得多么？这世上没人比他更能持之以恒。
……
第二天，拂晓。
张文从青石板上醒来，昨夜终究没能找到万物之眼，力竭后，他直接躺倒在地，睡了过去。
洗漱干净，换一身新衣。
家中钱财所剩无几，更无其它留恋之物，他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裳，便去往登仙楼。
准备与镇武司的人汇合，一同去往镇武司的大本营，上京城。
而上京城，便是大梁的国都。
令张文万万没想到的是。
登仙楼此时已人去楼空。
昨夜，庞千岳率人连夜离开，只留下一封信给他。
大意是他们要去往别地执行紧急任务，让张文自行前往镇武司参加杂役考核。
张文望着手中的镇武司丁字营令牌，茫然四顾。
自行前往镇武司？
可上京在哪个方向？
镇武司又在上京城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