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空降病例

现代手术室的异常波动监护仪的警报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我第三次擦拭护目镜上的雾气，手术台上那位无名氏患者的皮肤正在发生诡异变化——原本苍白的胸膛浮现出青铜色斑纹，深褐色的血管像老树根须般虬结突起，最要命的是心电监护突然显示双心室搏动。

“准备ECMO！”我刚要转身取器械，脚下突然传来冰层开裂般的脆响。无影灯剧烈晃动，墙上的《七步洗手法》挂图突然渗出暗红液体，在瓷砖地面蜿蜒成西周金文的形状。

麻醉师尖叫着去扯紧急呼叫绳，却拽下一串青绿色的青铜铃铛。我眼睁睁看着手术刀在托盘里自动排列成北斗七星，患者胸口纹着的蟠螭纹竟开始顺时针旋转，露出中心拳头大小的黑洞。

“林医生！”护士的呼喊被拉长成诡异的蜂鸣。黑洞爆发出青铜器特有的铜锈味，我的白大褂口袋里突然滚出枚从未见过的蛇纹玉璧，正巧卡进患者胸口的纹身凹槽。

天地倒转的刹那，我死死抱住急救箱。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监护仪屏幕跳出一行甲骨文：辛卯年乙未月丙戌日酉时三刻。

失重感持续了足足三分钟，直到后背撞上松树枝杈才停止。寒风卷着雪粒灌进领口，我挂在离地三十米高的树梢上晃荡，急救箱卡在枝桠间叮当作响，肾上腺素笔和考古刷散落在下方的冰裂缝里。

“你们三甲医院现在流行天降神医？”清冽的男声裹着雪松香飘来说到。墨色连帽衫的青年立在悬崖栈道边，黑金古刀在腰间泛着幽光，右手二指正夹着从我箱子里掉出的碘伏棉签。最诡异的是他脚下积雪，竟呈现出标准的人体解剖图纹路。

树枝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失重瞬间，那人如黑鹞掠空，冰凉的手指扣住我的腰，伞兵刀寒光闪过，缠着听诊器的树枝应声而断。我们重重摔在覆满冰晶的栈道上时，我的手术剪正抵着他渗血的锁骨伤口。

“破伤风致死率最高可达100%！”我下意识去翻急救箱，却发现蛇杖标志变成了缠绕双鱼的玉璧图腾，“你...你不是人类？”指尖下的皮肤没有温度，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晶。

他轻轻拂开剪刀，古刀挑起我胸前晃动的工牌：“急诊科林半夏？”刀尖突然转向我耳后，“这里的胎记，和汪家人送来的青铜板拓片...”

雪崩般的轰鸣从谷底传来，十八具青铜棺椁破冰升空。我的CT片自动飞出背包，在雪幕投射出立体解剖图——每具棺椁对应人体器官，心脏位置的棺盖正缓缓开启。

“入职体检开始了。”青年将我甩向背风岩缝，黑金古刀劈开袭来的冰锥。第六具棺椁突然喷射墨绿色液体，所到之处积雪沸腾汽化。

我扒着岩缝大喊：“是强碱性腐蚀液！PH值至少14！”急救箱突然自动弹开，变异后的“岐黄匣“里飞出个青铜色血压计，袖带精准套住正在喷毒的棺椁。液晶屏显示【收缩压210mmHg】的同时，棺椁像被按住动脉般偃旗息鼓。

“用肾上腺素！”我朝战场抛出一支注射器。他凌空翻身接住，却将药液淋在刀锋。裹挟着药水的黑金古刀刺入石壁，竟激发出蓝色电弧，将七具棺椁串联成完整循环系统。

最深处的心脏棺椁突然传出胎心监护般的咚咚声。我的工牌开始发烫，耳后胎记与棺盖纹路同时亮起红光。青年瞳孔骤缩，甩出龙纹绳索将我拽离岩壁：“它要的是西周巫医血脉！”

棺盖轰然洞开的刹那，我怀里的CT片突然插入缝隙。X光影像在青铜表面投射出三维星图，七个光点正好对应北斗七星的位置。青年趁机将古刀刺入天枢位，整座棺阵发出齿轮咬合的巨响。当最后一块青铜板归位时，我工牌上的蛇纹玉璧突然飞出，在棺椁上方投射出全息病历：【患者姓名：青铜门】【诊断：时空裂隙三级溃烂】【治疗方案：巫医血脉激活（0.1%）+张起灵协作（认证通过）】青年收刀入鞘时，一片青铜门碎片掉进我的急救箱。月光照亮他手机屏幕——备忘录最新条目写着：“新历辛卯年乙未月丙戌日酉时三刻，回收第7位冒牌者（失败）。特殊状况：发现真品。”

栈道尽头突然传来雪橇犬的呜咽，戴着防风镜的快递员举着战国铜镜高喊：“吴山居加急件！收货人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镜面映出的我背后，赫然立着个穿白大褂的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