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怪的面试
2014年，2月26号。
福安省，福安市，太平国际商业大厦。
早上8点。
富丽堂皇的董事长办公室外，纯白的大理石砖面倒映着八位年轻男女的倒影。
他们手中拿着几张薄纸张，口中念念有词，不时翻看着。
这里是路氏董秘面试现场。
董事长办公室门高四米，宽两米，厚黑色，镶着金边，它骤然被从内打开。
众人的视线被拉拽过去，门口站着一位年轻人，他穿着考究的灰色西装，衣服笔挺，袖口上蓝色领带理的整齐，手上戴着一块金色腕表。
李牧皱眉，拽了拽领带，让它变的松垮。而后他抬起手臂，瞥了眼腕表，说道：“我很忙，面试提前开始，我只给你们半个小时。”
百达翡丽！
众人中有人认出来李牧戴的腕表，那是百达翡丽黄金万年历，宫底腕表，市场价58万！
他就是面试官？
好年轻。
众人斜眼悄悄打量着对手，互相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宛如一群老虎划分自己的领地，涌入办公室。
办公室内。
李牧一屁股坐在董事长办公椅上，身子往后一躺，大屁股扭一扭。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蓝色利群，手掌往底部轻轻一拍，一根利群精准弹了出来，用嘴一叼。
‘啪嗒’
他另一只手拿出ZiPPO打火机，手指对着厚灰色滑轮一碾，ZiPPO宽口的出火口迸出一束火苗。
利群在火苗上烘烤着。
李牧深吸一口，尼古丁过肺，烟身燃尽一小节，‘呼’一口烟圈从嘴里吐出。
他把蓝色烟盒与ZiPPO打火机，往那宽大厚实有半吨重的红木桌子上一丢，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牧左手靠在椅子把手上，另一只拿烟的手轻轻弹了弹，烟灰落在地上。
他说道：“你们麻溜的，把简历一起交上来吧。”
众人宛如讨好主人的哈巴狗，争先恐后的把简历递上。
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女人，她穿着黑色小西装，头发梳成马尾样式，脸上挂着紧张与试探。她抢着表现自己道：“领导，我叫王慧，复旦大学商务管理系毕业，我的绩点常年在系里前十，每一年拿到的都是满额奖学金。”
李牧淡然的扭头，眼眸往王慧腿上一刮，在心里暗道：“啧，腿短。”
李牧开口道：“停停停。”
“王慧是吧？”
他从简历中找出王慧的简历，眉头一挑，简历的打印方式还是彩印。
王慧面带紧张的点头。
李牧把那简历一抛，简历如雪花落地，说道：“你，不合格，可以回去了。”
女人脸上表情凝固，面色转红，又转绿，最后变白。
她身体颤抖，攥着小拳头，指甲吃进掌肉几分。不甘问道：“领导，可以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好让我死心。”
男人吸了口利群，一吐，烟圈飘在空中，又在转瞬间弥漫消失，他不耐烦道：“只有刚出社会的小孩子才问为什么。”
“你回去以后，自己好好反思反思，还要我教你？你算老几？”
王慧气的面色发绿，瞳孔颤抖，眼眸里仿佛藏着一只狮子，好似要扑上去，把李牧撕咬成碎肉。
她语气颤抖，怒声道；“那你把我简历捡起来！把我的彩印简历捡起来！”
“你可以不录取我，但不能不尊重我！”
李牧把手中的烟头一丢，纯黑色皮鞋一踩，一碾，说道：“哦？你在教我做事？”
就在这时，众人中站出来一位尖嘴猴腮的男人，他快走几步，弓腰把王慧的简历捡起来。
他把简历交给王慧，挥了挥手说道：“你快走吧，领导这么做，一定有领导的深意。”
“凡事要多想，到了社会上没有人有义务要教你！”
李牧对尖嘴猴腮的男人竖起大拇指，赞誉道；“哎，你小子就很懂事。”
男人弯身，露出腼腆又讨好的笑。
李牧连珠带炮道：“顺便，你也被淘汰了，你跟她一起走吧。”
“哦，看在你是社会人的份上，我可以指点指点你。”
“因为董事长不喜欢马屁精。”
男人那讨好的笑意冻结在脸上。
‘噗呲！’
王慧笑出声来，其余面试者也没有忍住，或肩膀微颤，或捂嘴轻笑。
王慧指着尖嘴猴腮的男人笑道：“马屁拍在马腿上。”
她收拾好简历，看着李牧，不屑轻摇着头，扭腰离开这里。就在王慧走到半道时，她停住，指着李牧说道：“他是什么人你们也见识到了，这家垃圾公司根本就没想着要招人，它们在故意耍人玩，你们还要留下来面试？”
众人沉默不语，现场的气氛微妙。路氏招聘董秘给出的报酬很丰厚，按照招聘网站的介绍，入职第一年，到手是五十万年金，五险一金还是按顶格交的，并且还有丰厚的年终奖。
虽然李牧面试很为难人，很抽象，但是，现在不是已经被淘汰两人了吗？
他总不能一个都不招吧？
王慧见状，冷哼一声，她敢笃定，这些人一定会后悔。
在闹剧过后，李牧拿起第二份简历，瞄了眼说道：“林海。”
名为林海的中年男人身体一正，他往前走几步，举手道：“领导，我在。”
李牧轻瞄了一眼，说道；“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俄语）”
林海一愣，跟块木头似的呆在原地。他不明白，李牧在说什么，就在他想要开口询问时，李牧快声道；“好了，你也回家。我刚刚说的是俄语，我们路氏是要走向国际化的公司，要的是多语种人才。”
是，是吗？
林海在心里腹议：“贵司在招聘网站上也没有写要多语种人才啊。”
“难道是我看差了？”
李牧不给林海反问的时间，他快声道：“好，下一位，陈军。”
陈军往前走几步，他嘴皮子动的飞快：“是否应默默的忍受坎苛命运之无情打击，还是应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并将其克服。此二抉择，究竟是哪个较崇高？（俄语）”
“这句话出自莎士比亚的经典悲剧，《哈姆雷特》”
“领导，我会俄语，英语，还会一点法语。”
陈军自我介绍着，眼睛大大方方直视李牧，腰肢挺的笔直，板正，脑袋轻抬，一副精英的气质迎面而来。
李牧往下压了压手，不耐道：“好好好，我知道你能了。”
“但是你长的不帅，董事长看了不养眼，你跟他们一起回去吧。”
陈军瞳孔一缩，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淘汰。
李牧骤然加快面试节奏。
他抽出下一张简历，说道：“陈英俊。”
“嗯，你长的倒是很帅，名字也很帅，但是，不行。”
“你长的太帅了，董事长没有安全感。”
李牧把被淘汰的几份简历拿出来，丢进垃圾桶里，又看向下一份：“下一位，莫小海。”
“这名字不行，小海，小海，我们的产品未来是要卖到太平洋彼岸去的，你这名字，格局小了。”
李牧把这一份简历也往垃圾桶里一丢。
他又看向下一份：“王富贵，嗯，花开富贵，这名字好。”
一脸富贵样的胖子喜上眉梢，然而，李牧继续道：“可惜——名字太土了，不行。”
很快，李牧手上只剩最后一份简历。
他向人群看去。
最后一位面试者长的高高壮壮，太阳穴拱起，样貌年轻，他感应到李牧的目光，扯了扯自己灰色领带，脱下西装，扔在地上。
男人说道：“领导，我叫张杰，练散打的，拿过福安市业余散打冠军。”
现场还没有来得及走的几人顿住，他们心里窃喜。哦，终于有人忍不住，要打这傻逼面试官？
他们向张杰看去。
张杰向李牧快走几步。
李牧不急不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那是一把摩托车钥匙，它用棕色皮套包着，从李牧能戴的起百达翡丽来看，他开的车也不会便宜。
张杰冷冷一笑，事到如今，李牧在他面前炫耀财富有什么用？
想让他害怕？
他才不管这些！
李牧手中的钥匙铁片散着森森冷光。他把铁片对着红木桌面，而后右手对着钥匙头狠狠一拍。
‘啪’
一道沉闷的声响，车钥匙片被拍进结实的红木桌内。
张杰的脚步停住，他眨了眨眼睛，眼神变的清澈起来。
李牧右手还按在车钥匙塑料头上，语气跃跃欲试道：“这不是巧了吗？我从小就是练拳击长大的。咱们来练练手？”
张杰连连摆手，头摇成拨浪鼓，说道；“不了不了，领导，现代社会，打打杀杀的不好。”
“哦——”李牧一副理解的表情，他松开手，张杰看去，钥匙片从中间断裂，下半截不翼而飞，很明显是被按进红木里。这不是道具！
李牧指了指地面说道：“你们走的时候，记得把垃圾扫一扫啊，要做一个讲素质的人。”
张杰用快要出冷汗的笑脸应承道：“好的领导！”
几位还没有走，想留下看好戏的面试者暗叫倒霉，他们只能和张杰一起留下，清洁卫生。
一段忙碌后。
办公室内只余李牧一人。
‘啪嗒’
从李牧指缝中掉落下半截钥匙片。一巴掌把钥匙拍进红木桌子里？这又不是拍电影，只是一点小魔术罢了。
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瞧了眼腕表，现在是9点整。
恰好，就在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道窄口高跟鞋清脆踩地声。
‘哒哒哒’
李牧向门口看去，门口站着一位美妇人，她盘着一头黑发，穿着白色香奈儿女士西装，手上拿着lv小牛皮女包，两人的眼光撞在一起。
路细细柳眉轻蹙，好奇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办公室？”
李牧向她走来，眼神放在路细细那一双肉丝美腿上，心里暗叹道：“不愧是班长的妈妈，这一家子基因就是好。”
他伸手说道：“路董，你好，我叫李牧，是来面试的。”
“哦——”路细细和李牧握手，心里头还有着困惑，她不解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其他人呢？”
李牧嘴角翘起，解释道：“路董，他们都被我赶跑了。”
“啊？”
路细细惊讶的张大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