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锈色黄昏
夕阳把输液架拖成长长的影子，在林深校服袖口爬出栅栏状的裂痕。消毒水的气息缠绕着葡萄糖点滴的甜腻，他第一百二十七次抬头看监护仪，跳动的绿色数字在母亲凹陷的脸颊投下磷火般的微光。
「基础医疗知识模块加载完毕」
「建议：兑换神经再生药剂（需消耗300爽点）」
系统光幕在满是划痕的窗玻璃上闪烁，林深用指甲抠着塑料椅扶手上的裂纹。走廊传来担架车轮与瓷砖摩擦的锐响，某个瞬间与记忆里推母亲进手术室的声音完美重叠。他摸出口袋里那张泛黄照片，婴儿襁褓上的医院logo正在暮色里渗出铁锈色。
“小林啊。“护士长推着药车停在门口，不锈钢托盘里躺着支淡紫色针剂，“这是你妈妈今天的特效药。“她腕间的银链坠着DNA双螺旋挂饰，随着动作在光影里碎成星星点点。
林深接过药瓶时停顿了0.3秒。强化后的嗅觉捕捉到某种熟悉的腥甜，与十五年前产房记忆里紫色针剂的气味如出一辙。药液在玻璃管中泛起珍珠母光泽，标签上的分子式在视网膜自动解析成血红警告——那分明是某种基因嵌合诱导剂。
「警告！检测到非法基因改造物质」
「建议立即销毁（需消耗50爽点）」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嘶哑的啼叫。林深转头望向庭院，发现枯树枝桠间立着三只纯白乌鸦，它们的虹膜泛着机械特有的幽蓝。当药液注入静脉的瞬间，母亲枯槁的手指突然抽搐，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
“医生！7床病人室颤！“
杂乱的脚步声如潮水漫过走廊。林深被挤到墙角，看着白大褂们围成的人墙缝隙间，母亲苍白的脚踝正在痉挛中撞出淤青。强化听觉让他清晰捕捉到主治医师口罩下的低语：“实验体排斥反应提前了...“
「紧急任务触发：母亲的真相」
「时限：72小时」
「第一阶段：追溯特效药来源（0/1）」
林深倒退着撞上消防栓，金属棱角刺痛尾椎。他摸到口袋里的药瓶残骸，玻璃碎片在掌心刻出血痕。当护士长的高跟鞋声消失在电梯口时，他闪身钻进安全通道，强化后的运动神经让他像猫科动物般无声跃下三层阶梯。
地下药库的冷气扑面而来。林深贴着货架阴影移动，看见护士长正将某个银色金属箱交给穿连帽衫的男人。箱体表面的波纹在强化视觉下显形——那是天穹生物的防伪全息标识，边缘还印着褪色的“普罗米修斯计划“钢印。
“第47次给药完成。“护士长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音特有的震颤，“但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总部要求提前回收种子。“
连帽衫掀开袖口，小臂内侧的皮下植入屏亮起红光。林深瞳孔骤缩，那串不断滚动的基因序列代码，与他三天前在系统数据库看到的宿敌资料完全匹配。
「检测到普罗米修斯之子次级单位」
「战斗模块预载中...」
金属箱开启的瞬间，林深看见冷藏白雾里悬浮的胚胎培养舱。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婴儿蜷缩如子宫内的姿态，后颈却延伸出光纤状的神经束，正随着呼吸节奏明灭。
护士长的美甲突然弹射出手术刀片，林深侧身躲过的瞬间，刀刃在混凝土墙面犁出火星。强化后的动态视力让他看清刀锋上蚀刻的纳米级纹路——那是种高频粒子震荡装置，足够切开坦克装甲。
“观察对象A-1128号。“连帽衫男人的声带发出合成器杂音，“你比预测早醒了23天。“
林深的后背撞上药品冷藏柜，低温白雾模糊了视线。他摸到腰间系统奖励的战术笔，拇指擦过笔帽时，幽蓝电弧突然在尖端炸开——这是三天前完成股市任务时解锁的电磁脉冲装置。
「因果律修正剩余次数：1/3」
「建议：修改'护士长携带武器'的现实参数」
护士长的高跟鞋跟裂开，弹出微型链锯。旋转的锯齿擦过林深耳际时，他闻到自己发梢烧焦的气味。战术笔射出的电弧击中链锯引擎，爆开的火花中，连帽衫男人手臂突然延长三米，机械五指抓向他的天灵盖。
林深翻滚着躲过致命一击，肩头校服被撕开五道爪痕。温热血珠溅在冷藏柜玻璃上，与营养液中的胚胎形成诡异倒影。他突然意识到，培养舱里的婴儿面容，竟与自己百日照片上的五官完全一致。
「记忆碎片解锁：克隆体培育舱」
「正在比对基因图谱...」
冷藏柜的玻璃表面凝着冰花，林深呼出的白汽在低温中凝结成细小的菱形结晶。血珠顺着肘关节滑落，在瓷砖上绽开一串珊瑚色珠链。他注视着培养舱里婴儿蜷曲的脊背，那些光纤神经束正随着呼吸明灭，如同海底电缆传输着神秘电码。
「基因相似度99.98%」
「建议：启动量子纠缠感知（消耗100爽点）」
林深的手掌贴上冷藏柜，强化后的触觉神经突然捕捉到细微震动。培养液里的气泡上升轨迹开始扭曲，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共鸣在血脉深处苏醒。他看到婴儿后颈浮现淡青色胎记——与自己锁骨下方那片枫叶状斑痕分毫不差。
护士长断裂的高跟鞋跟突然喷射钢索，链锯残骸如毒蛇昂首。林深后仰避开的瞬间，战术笔在金属货架划出湛蓝电弧。跳动的电光里，连帽衫男人的机械臂折射出诡异虹彩，关节处暗藏的注射孔正渗出紫色雾气。
“你们对我母亲做了什么？“林深的声音在地下室产生多重回响。他踢翻的药品推车洒出满地安瓿瓶，强化视觉看清每个玻璃碎片都印着褪色的普罗米修斯计划徽章——双蛇缠绕的DNA链，与他系统界面边缘的花纹如出一辙。
护士长裂开的嘴角露出合金牙床：“林雪梅博士当年擅自带走初代胚胎时，就该料到这一天。“她的美甲刀片突然增生出纳米丝线，在空气中织成闪着荧光的囚笼，“你不过是第1128次观测实验的残次品。“
林深突然想起六岁那年的暴雨夜。母亲浑身湿透冲进家门，怀里紧紧抱着冷藏箱。她手指被液氮冻出紫斑，却笑着用绷带缠住他的眼睛说：“深深乖，我们在玩捉迷藏。“那些年阁楼总传来仪器嗡鸣，直到某天夜里所有设备突然消失，只留下墙面上奇怪的圆形灼痕。
「检测到宿主肾上腺素超标」
「强制开启痛觉屏蔽模式」
机械五指抓破肩头的刹那，林深嗅到紫色雾气里的甜腥。那是种基因层面的诱惑，仿佛千万只蚂蚁在骨髓里爬行。他踉跄着撞开备用电源闸门，黑暗降临的瞬间，培养舱突然发出幽绿荧光。
婴儿睁开了眼睛。
那双瞳孔里流转的银河光纹，与林深在厕所镜中看到的景象完美重叠。培养液剧烈沸腾，光纤神经束如活蛇般刺破玻璃。林深本能地伸手格挡，却发现那些半透明触须径直穿过血肉，在他意识深处叩响古老钟声。
「记忆同步开始」
「警告！脑域承载值已达临界点」
无数画面在视网膜上炸裂：穿防护服的母亲将胚胎植入人造子宫，培养舱外电子钟显示着3009年4月7日；戴着鸟嘴面具的人们围住手术台，母亲挣扎着咬破某人的手腕；燃烧的实验室里，冷藏箱在自动导航车指引下冲进暴雨......
连帽衫男人的机械臂突然僵直。他皮下植入屏的红光转为混乱雪花，仿佛受到某种量子干扰。护士长的纳米丝线囚笼在触及林深周身十厘米时骤然汽化，像是撞上无形的克莱因瓶。
“不可能...“她的电子合成音首次出现颤音，“未觉醒状态下的领域怎么...“
林深跪倒在地，鼻腔涌出滚烫的鲜血。他看见自己每一滴血珠都在空中悬浮，折射出婴儿培养舱的幽光。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链接正在建立，地下室的空气变得粘稠如胶质，货架上的药品开始违反重力缓慢上升。
「系统过载警告」
「强制启用因果律修正（剩余次数1/3）」
贴纸撕裂空间的嗡鸣声中，林深用染血的手指在虚空写下母亲教他的第一个汉字——“林“。笔画转折处迸发蓝白电弧，整个地下室的灯光开始以这个字为源头重新编码。
当光明重现时，护士长正茫然地整理药车，连帽衫男人在电梯口刷着手机。培养舱安静地立在角落积灰，仿佛刚才的激战只是幻觉。只有林深掌心的玻璃残渣与肩头伤疤，证明某些现实确实被改写过。
「修正代价：72小时内无法使用强化视觉」
「新线索解锁：母亲藏在老宅阁楼的三号冷藏箱」
住院部晚祷的钟声穿透地底。林深摸着口袋里的婴儿照片，突然注意到背景里燃烧的实验室窗外，有七只白鸦站在焦黑的梧桐树上——与今日医院庭院里的景象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