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约法四章
刷刷刷。
包括宋理宗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齐聚魏关孙身上，满脸诧异，不敢置信。
荣王更是心中狂喜，好不容易压下喜意，在心中一个劲的说：“真是无知无识的小子，乳臭未干，不要别的，竟然要皇城司，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谢方叔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也泛起了喜意，好不容易才压下去。
程元凤以及群臣，无不是一副魏关孙自己作死的样儿。
“皇城司？关关，你为何选皇城司？”宋理宗很不满：“换一个。”
魏关孙坚持：“就皇城司。”
宋理宗语重心长：“关关，皇城司有多烂，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他们来办事，不可能成功的。”
谢方叔极力促成：“官家，臣以为魏公子如此坚持，必然有其深意，何不成全？”
“闭嘴。”宋理宗眉毛一立，眼睛一瞪，脸色不善，冲谢方叔喝斥：“关关不懂事，你堂堂左相，难道还不懂事？就没有比皇城司更烂的了。”
谢方叔被喝斥，老脸一红，瞄一眼程元凤。
程元凤心领神会，必须要把皇城司塞给魏关孙：“官家，既然魏公子如此选择，必有其道理，还请官家成全。”
“你……”宋理宗瞪一眼程元凤，冲魏关孙问道：“关关，你为何要选皇城司？”
众人皆是不解，目光聚集在魏关孙身上，竖起耳朵，静等答案。
魏关孙笑道：“因为他们够烂。”
宋理宗：“……”
荣王：“……”
谢方叔：“……”
程元凤：“……”
群臣：“……”
好不容易，宋理宗回过神来，睁大眼睛把魏关孙仔仔细细打量一通，不象是说假话，惊疑不定：“关关，你明知皇城司很烂，却要选中皇城司，想要做什么？”
群臣的耳朵竖起来了。
魏关孙神神道道：“手纸还能擦屁屁呢，哪有没有用处的烂人。皇城司是烂人集中地，正合我意。”
宋理宗把魏关孙审视一番，无奈道：“既如此，那就把皇城司给你了。不过，你要记住，要是你觉得不合用，给大舅舅说，大舅舅给你换人。”
“谢大舅舅。”魏关孙欣然。
荣王谢方叔程元凤三人快速交换眼神，一副魏关孙完蛋了的表情。
提起宋朝禁军，人们就会想到殿前司、侍卫亲军步军司和侍卫亲军马军司三衙，却不知道宋朝禁军有四衙，皇城司也在四衙之列。
而且，皇城司还是禁军四衙之首，最重要的一衙。
皇城司源自唐朝武德司，是皇帝手里的谍报机构，掌管宿卫，监察百官，刺探情报，极其重要。
是不是很熟悉？
没错，就是明朝锦衣卫的老祖宗。
明朝的锦衣卫就是继承了宋朝皇城司的衣钵，再发扬光大，成为古代历史上第一谍报机构，威名赫赫。
在大太监王继恩掌管皇城司的时候，皇城司达于鼎盛，一旦京城有警，很快宫中就会集结数万精锐。
而且，刺探情报的能力一流，赵大时期，不管百官做过什么，不论远近，赵大都能知道，因而时人认为“太祖采听明远，每边阃之事，纤悉必知。”
谍报机构，针对的就是百官，因而天然与百官敌对，为百官所不喜，而皇城司的权力又那么大，实力又那么强，百官想要做点什么事情都不敢。
因而，宋朝的官员们想方设法削弱皇城司。
最有名的是司马光了，他在洛阳那些年，为了针对皇城司，就上书“潜遣逻卒，听市道之人谤议者，执而刑之。又出榜立赏，蓦人告捕诽谤朝政者。臣不知自古圣帝明王之政，固如是耶？”
都知道，司马光是反对王安石变法的头目，他这是在为反对变法张目。
就这样，群臣抓住一切机会削弱皇城司，到了南宋末年，皇城司都退出了禁军四衙之列，人们只知有禁军三衙，而不知有四衙。
目今的皇城司已成弃儿，弱鸡得不行，人数不多，实力不强，都没人关注了。
魏关孙竟然选中皇城司，真的大出所有人的意料，都不看好，认为他完蛋了。
宋理宗看着魏关孙，问道：“关关，你要什么？你尽管提，只要能答允，大舅舅皆依你。”
魏关孙提要求：“大舅舅当知，财政危机爆发四十八年来，朝会开了无数，不仅不能解决，反而越演越烈。若要解决财政危机，牵扯极大，因而此事如何做，当由我定。”
谁要是能弄到钱，解决财政危机，宋理宗可以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欣然应允：“可以。”
魏关孙又道：“此事一旦开始，必然会损害某些人的利益，因而他们必然不会罢休，群情汹汹，弹劾我，要大舅舅治我的罪，大舅舅可不能信。”
宋理宗莞尔：“关关，你真以大舅舅这点担待也没有？”
魏关孙敲定脚跟：“不是不信，而是此事重大，不能不说清楚。”
“放心，就算天塌下来，大舅舅也给你顶住。”宋理宗拍着胸脯保证。
对这话，魏关孙倒是放心的。
宋理宗还是很有担当的。
贾似道推行公田法时，一片反对声浪，压力太大了，贾似道扛不住了，就去找宋理宗请求罢了公田法。
群臣以为得逞了，纷纷找宋理宗弹劾贾似道。
宋理宗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废话，最后的意思就是，罢公田法，想屁吃呢。
于是，贾似道接着推行公田法。
在这件事上，宋理宗是真的给贾似道搂住了后腰，比神宗还要强得多。
只可惜，宋理宗死后，贾似道摄政，没人给他搂住后腰，以至于公田法推行失败。
魏关孙杀气腾腾：“必要时，我会杀人，大舅舅也得支持我。”
“杀人？”谢方叔第一个反对：“魏公子，此举不妥。国朝不杀大臣。”
魏关孙反诘：“岳飞算不算大臣？他怎么被冤杀的？”
“……”谢方叔狡辩：“岳飞是武将。”
宋朝只杀武将，不杀文臣，真是奇葩。
魏关孙不屑：“左相的意思，象岳飞为样有大功于国的武将该杀！而那些贪得无厌，不知道贪没多少朝廷财货的文官不能杀，是不是？”
就是这个意思，这是宋朝读书人的特权。
谢方叔颔首：“没错。”
魏关孙撂挑子：“谁爱干谁去干。”
谢方叔哪会让他撂挑子：“不知魏公子要杀谁？”
“该杀就杀了，管他是谁。”魏关孙蛮横。
程元凤问道：“不知魏公子为何要杀人？”
魏关孙一针见血：“国朝读书人很嚣张，可以不把官家放在眼里。秦桧之流奸贼，也不能杀，就是因为他不知死为何物，没有敬畏之心。若要做成此事，必须杀人，杀到他们畏惧不安为止。”
这话说得太对了，宋理宗深以为然：“可以！”
谢方叔反对：“官家……”
要是可以大开杀戒，杀读书人的话，宋理宗早就大杀特杀了，哪会让满朝贪官横行，脸色严厉，语气森然：“此事不议！”
谢方叔只得闭嘴。
魏关孙最后一个要求：“必要时，出动禁军协助。”
“可以。”宋理宗今日都要出动禁军抢了临安，自然没有问题。
魏关孙看着宋理宗，敲定脚后跟：“大舅舅，记得今日之言，可不许反悔。”
“这个，你放心吧。”宋理宗满脸笑容，拍着魏关孙肩头：“关关，你要怎么做？”
群臣的目光聚集在魏关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