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双生祭

青铜门内的星河在脚下流淌，沈清歌每走一步，足尖便绽开血色莲花。萧煜的掌心与她交握处浮现金纹，那些纹路如活物般攀上她的手臂，最终在心口汇成半幅河洛星图。

“你听。“萧煜忽然驻足，星河深处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是天道枷锁。“

沈清歌凝神望去，见九根青铜柱贯穿星河，每根柱上都缠着染血的铁链。锁链尽头缚着具枯骨，枯骨心口插着柄青铜剑——正是她前世自戕用的那柄。

“三百年前，你将我封印在此。“萧煜的指尖拂过剑柄，剑身突然嗡鸣，“用你半副神魂为锁，困了我整整十世轮回。“

星河突然扭曲，浮现出前世景象：沈清歌站在祭坛上，将青铜剑刺入萧煜心口。血溅在星图上的刹那，她的身影一分为二——白衣染血的巫女留在现世，红衣烈烈的魂魄却遁入轮回。

“难怪......“沈清歌抚上心口跳动的星图，“我总觉得自己少了半颗心。“

萧煜突然捏碎腕间玉镯，碎片化作流光没入星河。那些光点逐渐凝成三百面水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他们相杀的结局：城楼跃下、毒酒共饮、万箭穿心......

“你要我看这些做什么？“沈清歌挥袖打碎水镜，碎片却割破她指尖。血珠坠入星河，激起千层浪涛。

浪涛中浮出青铜巨鼎，鼎身饕餮纹张开血口。萧煜将她推向鼎沿：“跳进去，你我便能解脱。“

鼎内沸腾的血水里，沈清歌看见今生的自己正在东宫地牢受刑。萧煜握着烙铁站在阴影里，烙铁上赫然刻着“罪奴“二字。

“这才是真实。“萧煜的声音忽远忽近，“你所谓的重生，不过是我编织的幻境。“

沈清歌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深深掐入皮肉：“幻境？那这痛楚也是假的？“她引着他的手按向自己心口，星图骤然灼亮，“你且摸摸，这里跳动的可有一分虚假？“

星河突然静止，无数青铜锁链从暗处袭来。沈清歌旋身避开，嫁衣却被锁链绞碎，露出背上完整的河洛星图。萧煜瞳仁骤缩——那星图与他心口的纹路拼合，竟是开启青铜门的密钥。

“你早知如此！“他挥剑斩断锁链，剑气却劈开星河。裂缝中坠下具冰棺，棺中女子与沈清歌容貌相同，手中握着半卷染血的婚书。

沈清歌抚过冰棺，棺盖突然炸裂。女尸化作流光涌入她眉心，剧痛中她看见自己站在青铜门前，手中握着完整的青铜钥匙。门环上双凤衔珠的纹样，与萧煜玉佩分毫不差。

“第三世......“她喃喃着将钥匙插入锁孔，“该结束了。“

青铜门轰然开启的刹那，天道枷锁应声而断。星河倾泻如瀑，沈清歌在洪流中抓住萧煜的手。两人相握的掌心浮现血色星图，星图中央是朵并蒂莲，莲心嵌着半枚青铜钥匙。

“沈清歌，“萧煜的唇擦过她耳畔，“你终究还是选了我。“

星河尽头突然传来钟鸣，九盏青铜灯悬浮而起。每盏灯芯都跳动着活人魂魄，其中一盏里困着的，正是今世早夭的沈家幼弟。

“阿姐......“幼弟的魂魄突然尖啸，“杀了他！“

沈清歌握紧青铜剑，剑身映出她猩红的双眸。萧煜不躲不避，引着剑尖刺入自己心口：“这一剑，你欠了三百世。“

凤凰心血喷溅在星图上，整片星河开始崩塌。沈清歌在坠落中看见无数轮回碎片——每一世萧煜都为她重塑命簿，每一世她都亲手将他埋葬。

“值得吗？“她攥住他逐渐透明的衣袖，“三百世孤寂，换我片刻回眸？“

萧煜轻笑消散在风中：“你曾为苍生弃我，我便要这苍生......都作你回眸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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