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祭祖与采椿
清明时节，石桥村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雨雾之中。连绵的细雨如轻纱般覆盖着整个村落，远处的山峦在水汽的笼罩下若隐若现，如同一幅淡墨山水画。
村中的老屋瓦面滴落着雨水，形成一串串晶莹的水珠，不时滴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村中的小溪因雨水而涨满，溪水激荡着岩石和树根，发出哗哗的流水声。
安大力带着六岁的儿子安紫阳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清明祭祖这是每年清明必须做的事。
安紫阳对已故的爷爷和奶奶充满了好奇，一路上不停地追问父亲关于他们的故事。
安大力一边走着，一边给安紫阳讲述爷爷奶奶的故事。
“爷爷年轻的时候可厉害了！”安大力说道：“他可是村里的能工巧匠，会做木工、修房子！但是造化弄人，在我十六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你的爷爷永远的走了！”
说到这儿，安大力略显伤感的又道：“人这一生啊，总是世事无常，吉凶难料。”
安紫阳好奇地问道：“那奶奶呢？”安大力笑着道：“奶奶可贤惠了！她会织毛衣、做针线活，还会做很多好吃的菜！”
父子俩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
通往祖坟的山路上，道路崎岖，泥泞不堪，安大力紧紧拉着儿子的手，生怕他滑倒。
安紫阳穿着一件崭新的蓝色布衣，脖子上围着一条母亲亲手织的围巾，小脸被山风刮得红扑扑的。
“爹！我们为什么要在清明时给祖先送吃的呀？”安紫阳仰起头，好奇地问。“紫阳，祖先们在那边也得吃饭，我们送去了，他们才能安心。”安大力耐心地回答。
终于到了，这是用泥土堆积而成的并排而立的俩小土包。青石垒砌三角形坟头已布满青苔，它们静静地矗立在山野之间，与周围的青山绿水融为一体。
而那些生长在坟茔上的杂草，也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轮回与不息。
安大力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一把锄头，开始清理杂草。
安紫阳也学着父亲的样子，用手拔着草，虽然力气不大，但干得很认真。
杂草清理干净后，安大力从背篓里拿出供品，有苹果、馒头，还有一瓶酒。
他把供品一一摆放在坟前，然后点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香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弥漫开来。
“爹！娘！我和您的大孙子来看你们了，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安大力双手作揖，虔诚地祈祷。
安紫阳看着父亲的举动，也学着样子，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虽然他不知道爷爷和奶奶长得什么样子？但看到父亲这么庄重，他也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接着，安大力拿出一沓纸钱，用打火机点燃。
纸钱在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火光映照着父子俩的脸。“娃，给爷爷和奶奶磕个头吧。”安大力对安紫阳说。安紫阳跪在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安大力看着儿子眼中甚是欣慰。
他知道，这祭祖的仪式，不仅仅是对祖先的缅怀，更是一种家族精神的传承。
祭拜仪式结束以后，父亲安大力又把土坟的周围进行一番细致的整理，等到所有的明火完全熄灭以后，安大力笑呵呵的看着安紫阳说：“这样就不会发生火灾了，我们准备回家吧！”
山间的小路上，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外出觅食的鸟儿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安大力牵着儿子安紫阳的手，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家走。
刚才祭祖的庄重氛围还没完全散去，但父子俩的脚步已经轻快了起来，突然，安紫阳的眼睛被路旁一棵椿树吸引住了。
那树枝上冒出了嫩绿的香椿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一个个小巧的绿色精灵。
“爹，你看，那树上的芽芽好嫩啊！”安紫阳兴奋地指着香椿树大喊。安大力顺着儿子的手看去，笑着说：“娃，那是香椿，可香啦！咱们采点回去，你妈能做出好多好吃的。”一听有好吃的，安紫阳更来劲了，忙不迭地点头。
安大力放下背篓，找来一根长竹竿，顶端绑着一把小镰刀，边忙碌边说道：“香椿树可浑身都是宝，椿芽好吃、树干可以制作桌椅、根茎树皮熬成水涂在身上还可以驱虫呢！”
安紫阳听的津津有味，感觉大自然中的树木花草是如此的神奇！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村医杨大夫小诊室里的情形……
“爸，我也要采，给我试试！”他伸着小手嚷嚷。安大力把竹竿递给儿子，教他怎么用力。
安紫阳双手紧紧握住竹竿，憋红了小脸，好不容易勾住一根香椿枝，轻轻一拉，香椿芽“簌簌”地掉下来，落在地上。
“耶！我采到了！”安紫阳高兴得又跳又叫，赶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香椿芽捡起来，放进背篓里。
安大力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心里也乐开了花。
他一边采着高处的香椿，一边跟儿子聊天：“紫阳，这香椿可不光能直接吃，还能晒干了存起来，等冬天的时候，拿出来泡一泡，跟新鲜的一样。”
“真的吗？那晒干的香椿能做什么好吃的？”安紫阳好奇地问。“能做香椿炒鸡蛋，还能包饺子。”
“你妈做的香椿饺子，那叫一个香，咬一口，满嘴都是香椿的清香味和肉馅的鲜味，保准你吃了一回还想第二回。”安大力说起香椿美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安紫阳听得眼睛直放光，好像已经尝到了那美味的香椿饺子。他采香椿的劲头更足了，不一会儿，背篓里就装了满满一筐香椿。
小雨已经停了，阳光暖烘烘地照在父子俩身上。安大力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说：“紫阳，今天咱爷俩大丰收啊！回去让你妈露一手，咱们好好吃一顿香椿大餐。”
安紫阳点点头，小脸上满是期待。他看着背篓里的香椿，心里想着这些香椿变成一道道美味佳肴的样子，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山间的小路，俩背着竹筐的人，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