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金针渡穴破尸瘟
卯时的晨雾裹着尸臭漫过渝州城墙,李昭阳腕间缠绕的傀儡丝突然绷断三根。他踏入城南疫区的刹那,怀中《天罡棋谱》泛起刺骨寒意——羊皮卷第三十二页浮现的“荧惑犯太微“星象,正与病患瞳孔扩散时映出的血丝轨迹完全重合。
“小郎君这金针走得险。“倚在枯树下的老仵作突然开口,手中验尸刀挑起的腐肉里钻出西域金线蛊。李昭阳的生死瞳骤然收缩——这些毒虫甲壳上的纹路,竟与慕容雪在袁天罡墓中操控的尸傀关节机括如出一辙。他佯装诊脉按向病患寸关尺,指尖触及的脉象里暗藏九幽教傀儡丝震颤的韵律,这分明是活人被炼成“人烛“前的征兆。
药囊中的雄黄突然凝成冰晶。李昭阳后撤七步,袖中银针循子午流注法封住病患奇经八脉。当第七枚金针刺入百会穴,涌出的黑血在青石板上腐蚀出苗疆密文——这正是三日前鬼市卦娘遗落的婚书背面缺失的咒语。病患突然暴起撕咬时,他窥见其舌苔上嵌着的墨家璇玑玉衡碎片,齿轮咬合声与城主府地牢的水钟报时声完美同步。
“昭阳哥哥可知'尸瘟即人祸'?“慕容雪的软剑挑开疫棚帷幕,剑锋沾染的靛蓝色毒血正与她耳后疤痕同色。她甩出的九节鞭缠住药柜暗层,鞭梢狼牙刺破封蜡的瞬间,二十年前记载瘟疫案的《渝州志》残页纷飞——每张纸页边缘的焦痕竟拼成漠北天狼部的狼首图腾。
辰时的钟声裹着硫磺气息炸响。李昭阳挥刀斩断傀儡丝时,刀锋劈开的空气里浮出十二峒虫窟地图虚影——那些蜿蜒的密道走向,竟与病患体表暴突的血管脉络完全一致。他忽然将神农血抹在金针尾端,血液触及西域金线蛊的刹那,蛊虫甲壳爆开的毒雾在空中凝成袁天罡手记残页:“幽冥引非毒,实为龙脉怨气“。
疫棚东侧突然塌陷的地洞中涌出尸傀。李昭阳的生死瞳在此刻窥见双重真相——这些腐尸关节镶嵌的墨家机括零件,表面纹路与父亲遗物鱼肠剑柄的暗纹完全契合。最末那具尸傀撕裂上衣时,后背皮肤用密写药水绘制的,竟是《天罡棋谱》第十八局缺失的“鬼金羊破军“阵图。
“好个药王谷绝学!“慕容雪忽然捏碎腰间熏球,爆开的紫雾里浮出半卷《神农本草经》。李昭阳以金针为笔在虚空勾画药王谷禁阵,飞溅的毒血与紫雾相融竟生成解药——这配方正是昨夜从青铜鼎耳上拓印的西域梵文破解所得。当第十具尸傀在药雾中化作白骨,地洞深处传来的狼嚎声让他浑身战栗——这音色与昭武九年漠北雪夜追杀他的狼群首领完全相同。
巳时的日光照透疫区残垣。李昭阳劈开最后具尸傀胸腔时,发现的不是心脏而是半块突厥龟甲——甲片背面刻着的“昭武九年腊月廿三“,正是他出生那日漠北王庭覆灭的忌辰。慕容雪在此时掷出狼符残片,断裂处渗出的血锈在阳光下显形——竟是药王谷失传的“金匮要略“最后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