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梦初现

桃花酿的香气混着铁锈味在喉头炸开时，冥幽昭的血管里游过千万条银鱼。酒剑仙倚着坟头碑石，葫芦口滴落的残酒在地上蚀出《醉梦剑诀》首式——那些蜿蜒的酒痕正在渗入地脉，唤醒沉睡的剑冢亡灵。

“手腕要沉，剑气要飘。“老乞丐的竹棍敲在冥幽昭肘关节，他踉跄着踏出七星步的最后一步。脚尖点地的刹那，往生殿的飞檐虚影在虚空浮现，檐角铜铃震出九百世前的战鼓声。

第三口烈酒入喉，冥幽昭的瞳孔开始扩散。残梦剑划过之处，空气凝结成淡粉色的桃花瓣，每片花瓣都映着初代冥王征战的场景——那位与他一模一样的战神，正用同样的剑式劈开星砂凝成的天兵方阵。

“坎位转离，踏归藏！“酒剑仙的竹棍突然暴长三丈，棍尖挑破冥幽昭的验魂伤口。飞溅的银血在空中蒸发，凝成记忆碎片：百里玄策在验魂香中掺入星砂髓，指尖颤抖着抹去药杵上的残渣。

残梦剑突然脱手飞出，剑锋自主演练第九式。冥幽昭的青铜心跳与剑鸣共振，胸口的锁链纹路亮起幽光——那些束缚鬼契的符咒，此刻正随着剑式流转而松动。

当第七式“浮生若梦“使到极致时，冥幽昭的视野突然分裂。左眼看见酒剑仙破烂的草鞋踏着八卦阵，右眼的轮回瞳却映出骇人真相——老乞丐的脊骨里嵌着九枚星砂钉，每根钉尾都连着傀儡丝，丝线另一端消失在往生殿方向。

“看够了？“酒剑仙突然捏碎酒葫芦，琥珀色的酒液凝成三尺青锋。他使出的起手式竟与守关傀儡完全一致，剑锋划过冥幽昭耳畔时，验魂伤口突然裂开时空漩涡。

漩涡中伸出星砂凝成的手，指尖捏着半枚九幽通宝。冥幽昭本能地挥剑斩去，剑气却穿透幻象劈在桃花树上。树干裂口处渗出银血，结出的果实表面浮现人面纹——正是那些消失在黄泉裂隙中的试炼者容貌。

收剑时的震颤引发连锁反应。验魂伤口处的星砂根须突然暴长，在冥幽昭皮下织成青铜神经网络。酒剑仙的竹棍点在他眉心，浑浊的眼球里闪过百里玄策的身影：“你那兄长偷换验魂香时，可没料到星砂会与醉梦诀共鸣。“

金元宝的铜钱镖突然破空而至，击碎即将成型的时空漩涡。胖子踩着算盘跃入桃林，锦袍沾满剑冢特有的铁锈：“老酒鬼，你藏在酒坛底的铜钱该结利息了！“

冥幽昭低头看向滚落脚边的酒坛碎片，坛底赫然刻着金元宝的独门印记——那枚铜钱纹路正在吸收残酒，凝成微型往生阵。

当最后一式“大梦千秋“收势时，整片桃林无风自动。冥幽昭剑尖挑落的人面果突然尖叫，果实裂开的腔室里蜷缩着星砂凝成的胚胎。苏红衣的白发绞碎三颗果实，汁液溅在残梦剑上竟腐蚀出太乙真人的敕令符。

“这是往生殿的魂种！“金元宝的铜钱陌刀劈开大地，露出埋在地脉中的青铜管道——那些输送星砂髓的管道表面，密密麻麻刻着酒剑仙的醉梦剑诀。

冥幽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第九式剑诀的轨迹突然与青铜心跳重合。残梦剑破空刺向酒剑仙心口，却在触及褴褛衣衫时被星砂钉挡住。老乞丐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底下守关傀儡的青铜骨架。

桃花酿的后劲在此刻爆发。冥幽昭的血管里游动的银鱼化为剑气，在周身凝成酒雾铠甲。他踏着七星步的变招突进，剑锋所指之处，时空如酒液般泛起涟漪。

酒剑仙的傀儡身躯突然散架，头颅滚到金元宝脚边：“利息...拿酒来抵...“独眼里射出星砂凝成的全息影像——正是玄冥宗主在往生殿调整星轨的画面。影像中的星图轨迹，与冥幽昭刚刚练成的醉梦剑诀完美契合。

当最后一缕酒气散尽时，桃林已化为青铜囚笼。冥幽昭的验魂伤口长出桃花枝桠，花苞中包裹着微型往生殿模型。苏红衣的白发缠住他的手腕，发梢星砂粒子组成血色警示：“剑诀即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