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程 与 周
年少时候的心动就像仲夏夜的荒原，烧不尽除不完，晚风一吹，野草便漫向天边。
正午阳光穿过窗户洒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人们影子逐渐被拉长，轻重缓急的脚步声中熟悉的消毒水味迎面而来。
是他。
“冉冉，怎么了？”程与周没想到严冉冉会来医院找自己。
“与周哥，我来拿昨晚的碗。”
“为什么？我带去你家就好了。”
“我是想……这样你就可以安心休息了，你不是刚上完夜班。”
小女孩笑靥如花。
一贯冷漠的他，眼神也慢慢有了变化。
“你吃午饭了吗？我请你吃食堂然后送你回家。”程与周挑眉。
又是这样，挑眉勾嘴猝不及防地凑近，严冉冉心想。
“不用了与周哥，我拿了碗就先回家了，你好好休息。”严冉冉当然是想留下来吃饭，可是如果待会儿送自己回家，那岂不是白来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也行，那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跟我说一声。”程与周想到自己还没留联系方式，拿过她的手机加上了自己的微信。
“好的，与周哥再见。”
从医院回家要换一次公交车，一共23站，像今天这样不堵车，加上换乘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如果是从学校过去医院就更近了。
严冉冉望着窗外出神，喜欢一个人真的好奇怪啊，想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怕他出现更害怕他不出现。
“严冉！你到底和哪个同学去哪里玩了？”手机里传来严寒暴躁的质问声。
“我快到家了哥，你不用这么生气。”严寒的电话来得真及时，不然自己就要坐过站了。
“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必须进家门，不然我跟爸妈说。”
“与周哥，我到家了。”严冉冉想了想，顺手拍了一张小区的照片作为证明一并发了出去。
“好。”
“谁啊？”范意看着程与周嘴角泛起的笑意，开心又失落。
“朋友的妹妹。”
“朋友的妹妹？你们关系这么好啊，长什么样给我看看呗？”范意太了解自己这个男朋友了，能让他对着手机笑的除了病床上的病人病情有所好转，剩下的就是大美女给他发消息了。
“朋友妹妹的醋你也吃？既然这样那就分手咯。”程与周漫不经心得说出这句话，似乎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不要。”范意一下慌了神，急忙解释，“与周，我真的没有吃醋，就是开玩笑。”
“和以前一样，叫我全名。”程与周不喜欢别人叫得太过亲昵，免得分开的时候过于伤感。
“好。”
临州大学医学院的同学都知道，范意追了程与周五年，女生青春时期珍贵的五年，全用在眼前这个男生身上，夏天送风扇冬天送暖手宝，甚至竞选班长也是为了帮他逃考勤。这五年被拒绝了无数次，送出去的礼物一开始被退回，没有退回的那部分后来听说是直接被丢掉。可是一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程与周像是变了一个人，主动来问自己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只是在一起的这一个月，除了在食堂一起吃了几顿饭，连手也没有牵过的。
程与周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从自己视线里消失。这个画面范意见过无数次，范意清楚程与周并不喜欢自己，正是因为清楚而更难过，可是程与周女朋友这个位置突然向自己发出邀请，即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了。范意拭去眼角的泪水，自己选的路，再怎么委屈也要走下来。
日久，总是会生情的。
日久，总是有可能生情的。
程与周，原来是这三个字。
严冉冉转了转笔，决定先休息一下，下午因为怕严寒和爸妈告状，老老实实写了一下午的作业。就连晚饭也是严寒喊自己才下楼的。
“哥，你过几天是不是就要上班了？”严寒毕业之后在临州开了一家咖啡店，原本春节期间是可以多休息几天的，可是因为最近附近的园区都陆续上班了，所以今年严寒也打算早点开工。
“是啊，你有事啊？”
“没有，就是我一个人在家你也不放心对不对，那，我跟你一块儿去店里吧。”严寒的咖啡店离临州一院很近，说不定程与周有空来店里喝咖啡。
“小鬼头，你高一了，你在家我很放心的好不好。”
“可是……我高一了我也可以帮你的忙啊。”严冉冉讨好地递上蓝莓，希望严寒可以答应带自己一起去。
“好吧好吧，那你记得把你的作业带上啊。”
“谢谢哥哥。”严冉冉抢过刚刚递过去的蓝莓就上楼。
程与周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什么内容都没有，但仅仅是一个星空的朋友圈背景严冉冉也盯着看了好久。
可以给他发微信吗，发什么内容呢，朋友的妹妹一直给发消息会不会很搞笑啊。
高中生真是很容易入睡。
“严！冉！冉！！快起床！”
一大早严寒的霹雳无敌大嗓门就开始工作。
“小鬼头，这么冷你不穿裤子会冻死哦。”严寒看着严冉冉被动得瑟瑟发抖的光溜溜的腿。
“我不冷。”这可是特意搭配的。
“你不换我就不带你去。”严寒拎着严冉冉就往楼上走，随手在衣柜拿了条加厚的裤子丢给她。
舍本逐末这种事情严冉冉可不会干，穿上裤子出门去。
“作业带了吗？”严冉冉蹦蹦跳跳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去咖啡店写作业的。
“带啦，带了数学卷子，其他的我都已经做完了。”严冉冉嘴里塞了两颗奶糖，臭屁的样子因为声音含糊不清而更加可爱了。
“臭小孩…….”
“严冉冉过来，程与周医院知道怎么走吗？”昨晚的预订单有点多，因为是提前开工所以其他店员还没有上班，只好自己看着送了。
“嗯。”还好听了严寒的话穿了裤子，不然这种天气走过去自己的腿怕是要冻抽筋了。
“那你把这两杯送到他们医院住院部1号楼一楼服务台。”
“好。”喜形于色这个时候被完美展现。
“注意安全啊，不要着急。”还好小鬼头不是第一次帮自己送咖啡了。
“冉冉？”程与周刚下班，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与周哥，我，我帮我哥送咖啡。”
“很着急吗？”程与周看着严冉冉被风吹得直直的刘海，断定她一定在医院找了很久的地址了。
“对，我不知道这个住院部1号楼在哪里。”严冉冉捂着袋子，就怕冷掉了。
“走，我带你过去。”程与周顺手捋顺了严冉冉的刘海。
“你哥哥的店这么早就营业了吗？”
“对，他在家太无聊了，就决定早点开门。”严冉冉懊恼得看着这条棉裤，显然忘记了刚才对这条裤子的感谢。
“行，那我今天去店里帮他，反正我明天也休息。”
“不用的哥哥，我帮他就行了。”要不是因为这条丑裤子，严冉冉高低是不会推辞的。
“我去了冉冉就不用干活了，这么冷你哥还让你出来送咖啡，太不人道了。”即使是插科打诨的话，但程与周的眼神无比肯定，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正经。
“奥……好。”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回家洗个澡就过去。”
严冉冉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程与周，要转过去看看吗？是女生的声音哎，会是他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