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明，神明，张开嘴
箱内。
一摞摞纸张，堆满了整个箱子。
陆言不信，赶忙在箱子里翻找着，试图找出银两。
没有...？
这么大老远就送几张破纸？
他索性拿起一张，仔细端详。
纸面泛黄且古朴，边缘磨损严重，其上还写有字句，不过，墨迹斑驳，较难辨认。
陆言艰难的阅读起字句：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这是...经文？！
他蒙在原地，将纸张挨个取了出来，飞速扫视。
全都是？！
算了...先装上再说。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麻袋，将一大摞经文装了进去。
噔噔——
马蹄声传来。
陆言赶紧透过，马车上的小窗观瞧。
远处，几团火光渐渐逼近，在黑夜中极其显眼。
貌似是火把！
完了完了...
不会是那两个倒霉蛋发现情况不对，回来追自己了吧？！
陆言顿时慌了阵脚，心急如焚。
这马车有负重，不可能跑得过，那几个轻装上阵的。
可是...不逃不更得死吗？！
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他看着满满一袋的经文，略感无语。
自己...这算劫了运钞车吗？
可是这根本没钱啊？！
劫经文...？
佛祖啊，弟子实在无意之举，您老人家，可得慈悲为怀啊！
吁——
马停在了附近。
陆言敢忙将马车的门帘拉上，心跳加速。
嗒——
脚步声传来。
嗒——
可那脚步声却并不干脆，粘腻滑湿，如同脚上踩了胶水般。
陆言屏气凝神，藏于车内，不敢动弹。
透过车上的小窗，借着火光，他终于知晓了，那粘腻的由来：
干裂的土地上，血液斑驳，渗入缝隙，一串血脚印蜿蜒向前。
顺着脚印看去，它们的主人，是五个差役。
火光照在他们脸上...
陆言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
他们的脸...是一片黑...
［南无阿多婆夜］
五人各自上了马，口中吟唱经文。
［哆他 多夜，哆夜他。］
伴随着咀嚼声，每吟诵一句，鲜活的块块血肉，便会从他们脸上的黑暗之中，溢出来，掉在地上...
啪嗒——啪嗒——
这...是...
陆言气息已然颤抖。
无尽极夜中，唯有那几束火把的光亮，却并无希望与生存之意，而是彻底的绝望与死寂。
啪——
马鞭声响起。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五个差役围绕着它，一同上路。
陆言将眼睛闭上，拍打着脸。
冷静...冷静...
缓缓吐气，整理思绪，将自己从崩溃边缘拉回来。
他猛然想起王顺说的［怎么到地方之后，还要等人啊］。
不会...等的就是这帮人？！
也就是说...这帮人是来接货的？
陆言并不知道这帮人的任何信息，但他确信，如果到了终点，自己仍在车内。
就凭这几个人的怪状，自己必是十死无生。
没办法了...
【开始推演】
...
【陆言握紧短匕，观察着五人的站位】
【一人骑马，走在马车前方，其余人皆在后方】
【陆言心想：前方就一个人，如果能偷袭成功，就能直接抢了他的马，立即逃跑。】
【他悄悄从马车内走出，趁前方之人不备，一刀刺入】
【刀刺入身躯，血液流出，滴落在陆言手上】
【一阵烧灼的疼痛，从手部传来】
【陆言将手抬起，白骨露出，血肉腐蚀】
【噗——】
【陆言被一刀砍下头颅，死亡】
【推演结束】
【剩余寿命：四年】
...
手部的剧痛袭来，陆言咬紧牙关，死撑着不发出声响。
不行...
他满头大汗，手部颤抖。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伽弥伽那］
车外，诵经声仍在持续。
陆言听着那并不连贯的吟诵声，觉查出些许不对。
是不是...少了几个字？
陆言从麻袋中，掏出经文对照，刚看上一眼，就脸色骤变，猛地甩手扔掉。
这是...这是...
只见那白纸变成血纸，其上字句也变的混沌：
［कममकततणध］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外面的吟诵声，越来越响。
［阿利都婆毗］
响到...响到...不像是五个人能发出来的声响。
陆言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向窗外看...
死寂黑夜中，无数人影跪伏在地，身躯干瘪如枯枝。面部亦是那无尽黑暗，发出低沉混乱的呓语。
顺着一个个毛发枯萎的头颅，陆言向众人的前方看去...
［南无阿多婆夜］
硕大无比的观音佛头，矗立于黑暗中，不可观其全貌，唯能望见它那诡异的眸子，仿佛俯视众生，又仿佛...盯着自己...
［哆伽多夜，哆地夜他］
佛头前，摆着香鼎。
香灰堆积如山，却并无烟火味，而是腐朽败坏的腥臭气味。
其旁。
一个老翁，动作迟缓，手盘佛珠，竟正大口大口的啃食香灰。
陆言已经被这场景吓得失了神志，浑身颤抖，做不出任何反应。
那老翁缓缓抬头，与陆言对视。
与其余人不同，老翁褶皱的脸皮下，五官依稀可辨。
看着他的脸，陆言竟莫名生出一股熟悉之感。
他愣在原地，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思维...仿佛...变的混沌。
为什么...自己...思考不了...
［南...弥多婆...］
四周，吟诵声愈发高亢，话语却愈发模糊不清。
老翁缓缓抬头，与陆言对视。
顿时如同疯魔一般，狂奔向马车。
“经...经文！”
他沙哑的呼喊，却宛如呢喃般含糊。
［南......弥 ...］
陆言的大脑如刀绞般疼痛。
我...明白了...
这经文...会影响人的思维...
就在这时。
五名差役如机械般动了起来。
咔——
关节扭动的声音，逐渐逼近。
那名老翁也近至车外，将手探了进来。
“南无...阿弥多婆夜...”
诵声过后，一道红光照亮车厢。
极度的恐慌之下，陆言别无他法，紧闭双眼，胡乱的...
［开始推演］
...
［मढढकतणध，तययणयदधन्］
［तणधनर，णतनदध］
［णतयन：तणम］
...
再次睁眼。
李封胡子拉碴的大脸，显现在陆言面前。
陆言眼神茫然。
我...在干嘛来着？
他活动身体，却发现左手似乎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貌似还有重物。
陆言略微思考，猛拍脑门。
对了！想起来了！自己刚凑够了钱，来换消息了！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