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凡人十年·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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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的锄头磕在青石上，火星溅入新翻的泥土。他蹲身拨开碎石，露出半截锈蚀的青铜傀儡手指。田埂边玩耍的孩童跑来，用树枝戳弄这古怪物件。

「陆叔，这是啥呀？」

「前朝农具的残片。」他抬袖擦汗，腕间疤痕在阳光下泛着琉璃色微光。孩童们一哄而散后，他将残片深埋三丈，覆土时特意混入朱砂与艾草灰。

暮色中，那处土壤渗出青铜色露珠，方圆十丈的蝗虫皆绕道而飞。

霜降这日，铁匠铺来了个独眼客人。那人盯着陆昭锻打的镰刀，忽然开口：「陨铁混青铜，淬的是无根水吧？」

铁砧溅起的火星在空中凝成诡谲符文。陆昭握锤的手稳如磐石：「客官定制的犁头明日可取。」

深夜打烊时，他在门槛发现半片优昙花瓣。花瓣背面刻着微缩星图——正是三百年前母亲实验室的坐标。后院的鸡群突然惊飞，他看见自己映在水缸中的倒影，左眼瞳孔分裂成六瓣血晶。

梅雨时节，陆昭的旧伤开始渗血。不是猩红，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青金色。他蹲在溪边浆洗衣衫时，血水竟将游鱼异化成半机械怪物。

「陆先生！」村塾女先生抱着染风寒的孩童撞见这幕，「您...」

「北山采的草药汁。」他面不改色将毒鱼埋入树下，「药性猛了些。」当夜，他潜入深山，将变异鱼骨炼成灰烬。黎明返程时，撞见女先生跪在埋骨处祈祷，裙摆沾满带血的符纸。

除夕夜，全村挤在祠堂分食豚肉。猎户醉醺醺勾着陆昭肩膀：「你小子也该娶房媳妇...」

话音未落，祠堂烛火突然转青。梁上悬着的腊肉渗出青铜黏液，陆昭指尖微动，袖中滑落的铁钉精准刺穿七处阴影。当众人惊呼时，他故作踉跄碰翻烛台。

「岁岁平安。」火盆中爆开的栗子掩盖了傀儡残肢焚烧的焦臭。

惊蛰夜雷暴特别凶猛。陆昭在修补屋顶时，瞥见云层深处掠过的星槎。那船首像分明是缩小版的青铜轮盘，甲板立着与慕红绫九分相似的白衣女子。

翌日，溪水倒灌出大量机械鱼尸。里正请来的游方道士掐指惊呼：「此乃大凶之兆！」全村人看见，向来温吞的陆铁匠突然夺过桃木剑，剑锋所指正是道士眉心：

「阁下这手太乙神数，算不算得自己死期？」

道士袖中爆开的青铜傀儡碎片，在陆昭脸上割出伤口。流出的青金血液让村民尖叫逃散，女先生却逆着人流扑来，手中《三字经》突然化作玉简：

「带尊者走！」

她撕开人皮的刹那，露出机械与血肉混合的躯体。陆昭苦笑看着四周升起的防护大阵——原来这十年间，每个村民都是母亲安排的守护傀儡。

「连这场梦...都是实验吗？」他捏碎玉简，露出核心的青铜轮盘碎片。

当星槎降下灭世光束时，陆昭体内沉寂的弑神基因终于苏醒。他徒手撕开胸腔，将那颗跳动着的、半血肉半机械的心脏掷向大阵中枢。

「这次，我自己选。」

爆炸强光中，村民的机械躯壳如飞蛾扑火。女先生最后的微笑与慕红绫重叠，她碎裂的芯片显示着倒计时：【人性维持实验：10年又3天】

废墟上，陆昭捡起焦黑的糖人残渣。身后传来清脆童声：

「陆叔，田里又长出怪东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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