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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心思各异

“这小子怎生的一下子换了性情?却是让妖措不及防。”

险些被山石绊倒,闪了一个趔趄。

迎着陈浊那双微微开阖,内里流转着似有似无审视意味的双眸,大猫尴尬笑笑,扭过头去专心赶路。

只内心里,却是想来近些时日的遭遇,不由的悲从中来。

你说它就嘴馋个什么劲,非要去那席面上贪一杯酒?

结果遭遇了这么一个煞星、杀胚!

好在它自修行以来便是目光高远、洁身自好,这才得以留下一条小命。

可饶是如此,却也是在无形中得罪了凌霄域中的两位筑基,人、妖两方,恐都要拿他试问。

只好随着这小子一路奔行,到来此地。

本以为天大地大,哪里没有一虎容身之地。

可到来之后方才知晓......

“人心之恶,一至于斯啊!”

念及那日在客栈门外,被迫喊出那两个羞耻字眼的情景,虎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堂堂虎妖,一山之王。

眼下竟然沦落到喊一人为“老爷”,甘愿为其坐骑的地步。

更重要的事情是,别看这小子外表长的不差,若不杀人的时候往那一站,倒也算是有几分修行中人的不俗气度。

可心却是黑透了,坏的流脓。

什么暂且同行一时,往后由它自己所诀。

都不过是说出来的场面话,若是自家真信了,就这不成练炁的小小修为,怕是连那坊市都走不出,就变成泡在酒摊子的一堆零散。

“这般没名没分的却是不成!”

奔行中,虎妖心里升起一份紧迫感。

“虽然这小子看起来像是无门无派的散人一个,可谁家的散人能在胎息时就有这般的剑道修为?

当初我可是特意留了一个心眼,特意拷问了那壮汉关于剑道境界的事情,方知此间难度,怕不是比寻常人铸就道基都难!

须知,便是上宗仙门里素来以修剑闻名的金霞洞、上清宗,这般年纪的剑道二境,都可以叩开山门了!

所以说,这小子肯定有大背景、大来头!

若是能跟其签下契约,说不得日后也有鸡犬升天的一日......”

虎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却是打定主意要缠上陈浊。

修行一道,最重财侣法地。

若是换做妖类,还要再加上一条,有无血脉。

有血脉的那就是天生贵种,生来就比凡妖高上一头。

可若既无跟脚,又没那机缘得不来个好传承,寻常小妖拿什么去修行?祖坟冒青烟了都修不成个筑基。

这神州上下万万载,可曾听说有凡妖逆天而成,摘得功果,成个大圣的?

哪个不是生来的血脉高贵,机缘丰厚。

所以说,凡妖想要出头,光靠自己打拼是不行的。

还是要抱大腿。

坐骑怎么了?

上真坐骑下了凡,那些有道之修也不得乖乖称上一声小爷、大圣!

若是再混的好一点,从坐骑变成童子,那可就又有一番说法了。

“嘿嘿!”

“小子,你可要努力点才是......”

虎妖心头泛喜,只觉这辈子算是有了奔头。

这么一股心气迸发出来,便无由来的多了几分激情,福至心灵间,身形更快了几分。

隐隐约约里,似像是融入了呼啸的风中。

竟有几分借风之势,御风而行的感觉。

“咦!”

坐在虎背之上,身下犹有吸力一般丝毫不动的陈浊微微睁开双眸,惊奇出声。

世间虽有种种玄奇法门可以窥探心念,但无不需要高深修为作为支撑。

故而,他此刻并不知晓身下大猫心头所思所念,倒反天罡。

此刻只是注意到它的变化,微微神动。

“竟也能从奔行赶路中悟出一点御风之理?”

“倒也算是有几分天赋异禀了,难怪世人常说风从虎、云从龙,而今之见,却是有几分道理。”

心头思绪一闪间。

原本打算就在此番事了之后,顺势便将其打发走,自寻出路。

往后只要不作死去周边坊市、城镇窥探,惹来修士注意。

以它的修为,足以在山林里活的滋润。

说不得还能拜在那方筑基大妖手下,挣一个头目当当。

不过现在,却是又生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世间诸般道术,唯遁法难学难精,莫说驱使自如了,便是入门都难之又难。

故而在此之前,修士往往都找寻其它法门来取代遁法的作用,对于有些身家的而言法器自然是上上之选,囊中羞涩的去山野里抓一只虎豹豺狼也能堪用。

当然,亦有上宗仙门专门驯养的灵鹤、灵鹿之流,这般就不能一概而论。

“且不说眼下赶路之事。”

“往后若要参与到种种机缘出世的事件当中,于诸多大宗修士手中夺一份食,杀伐之道固然重要,可跑路的手段同样要紧!”

“留下此妖,督促其专精此道,说不得哪日便能派上用场。”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做好万全的准备,总归是无错的。

这般想着,陈浊淡淡瞅了一眼身下的大猫,却是开始回想契约妖物的灵契是个怎般流程。

“不过——”

“还是要寻个由头,使其乖乖就范!”

身下大猫,此时心头亦也蹦出个念头。

“虽说是要抱这小子的大腿,却也不能太过明显,搞得我像是舔虎一样,最好要让其主动......”

而在远处丛林尽头。

漫漫落日余晖洒落,铺陈一片赤金之地。

一座不大不小的清秀山峰,映入眼帘。

......

比邻霁月山。

不远处的一座险峻山峰之巅。

正盘坐着一个身着水蓝色道袍,满头秀发被一根青玉小剑也似发簪扎起的女子。

她闭着双目,睫毛微微颤动,美的像是一副水墨画,但却无有人味,飘飘欲仙。

白玉皓腕上一条金白手镯在落日照射下闪烁淡淡金光,却在此时忽而蠕动,化作一条精致小蛇。

一路顺着手臂游曳至女子的肩头,蛇头向外轻探,一双红玉也似的双眸里倒映出一人一虎的身影。

“嘶——”

伴随着微微吐信声,一道稚嫩的童音响在女子的耳旁。

“枕虹、枕虹!”

“来了来了,你等的人终于来了。”

它不住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