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延命灯开始的长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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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西莽挡路?

只在天南府都停留了两日,将这龙牙节兵所需的军需补给备好,黎卿等人才堪堪上路。

校场外,有都督府的都尉领着一队甲士,交付完了诸多军需,立于道路之侧,目送着这支将要出征的兵马。

那都府都尉,乘驭青甲鼍龙,三尺高,数丈长,似是一头莽荒巨兽般,往道路旁一趴,路过的驴车、马匹都不自觉的腿软下来。

此鼍龙声威,足以在练气中品的精怪中称雄!

赤甲都尉驭使鼍龙,赶赴至这上观道徒的车马之前,却是报上天南蓝氏的门庭名号,又以此名奉上了诸多物甚,无非是些美酒肉干,途中解乏,以示敬意。

这一动,乘巨鳄而从诸龙节兵士之侧掠过,却是惊煞了这支兵马,直到那都尉的身影都离开不见了,整支队伍中仍尽是惊叹之言。

“那就是碧水鼍龙吧?真大啊,就跟一座小山似的。”

“若是真要与这般的国子之士相斗,我怕连长戈都握不稳呐。”

“怕是寻常的老尸妖鬼也经不住都尉这头鼍鳄的一道冲阵吧?那简直是触之即碎。”

“……”

国子六艺,五驭之术已经是他们这般人不敢想象的奢侈之物,更别说这在驭术中都排的上前列的驭鼍龙了!

也就龙节牙兵的这位司马在驭术上稍稍有点造诣,座下驭得一匹鳞马。

南国本无太大的马场,然东海之滨水网泽布,在那水泊沼泽之中诞生了一类异兽,鳞身似马,善溺能潜,为南国子水师俘获培育,最终得上品驭兽-鳞马。

此马身形倒是寻常,然水陆双生,陆行有千里之力,蹚河有搏水之功,四足反趾,细鳞密布,于江河之中战力不俗。

龙节司马-白毒驭鳞马在侧,掌拿缰绳压制了许久,才安抚住座下的黑鳞马,就连他也是同诸牙兵们一般,目光艳羡的望着那头鼍龙的背影……

但此变于黎卿而言,不过插曲而已。

他已然是对那西莽县的尸窟有了几分迫不及待!

在这六乘驮马拉着的车辕中,黎卿与那赵老道爷孙二人面向而座,这车马中空间倒是颇为宽阔,沿驰道而行亦不算颠簸。

一路上,整支兵马埋锅造饭,或食干粮,或灌水胆,黎卿只在车辕之内,辟五谷,服芜菁子度日……

及至第二日下午,道路开始崎岖,那原本绿意盎然的西南大荒渐渐变得遍地枯黑,阴霾四起,连绵的山岭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雾,却是西莽县要到了。

这西莽乱葬尸窟,阴冷冥腐之意已经入侵现世,且似是要愈发的向外蔓延,且此方禁土离天南府都只有两日的路程不到。

一旦暴乱,那天南府的压力可想而知。

“黎祭酒、赵参监,西莽要到了!”

车马外有呼唤声响起,军司马-白毒乘鳞马上前,手上捧着一卷羊皮图卷,那正是整座西莽的地图。

“如今府兵主力正驻于那西莽古县,我等自西南方而去,顺着那道西莽支脉的山涧往北行,诸部合力,通出一条前往西莽古县的小道便可……”

“还请二位目舆望气,为我等护航!”

这般的各部募兵,只需在西莽清理外围,并没有要求太过强烈的主线,周巡边野,挡住那四散的行尸便可。

及至索巡地图,却是在那西莽山外的一处平坦谷地,合计寻得了可立行营的驻地。

然,夜色刚启,这支长长的队伍都还未进入西莽。

变故突生!

“怎么回事?”

那司马、军侯及至两位佰长尚且同聚在这乘祭酒的车马前,前方蓦然响起了惊呼声片片。

最前方的哨骑来报,有古木崩裂,倒在了前方,横阻住了众人的前路,队伍中的辎重车马再也无法通过此处。

几人当即环视车队,同时提起缰绳,就要往前方去查探险情。

黎卿眉首微蹙,却是暗感奇怪,主动出口道:

“我与你等同去。”

话音刚落,那披着一身布衣兜袍的上观道徒便与旁侧的甲士寻了匹战马,脚尖一点,轻松的跨到那鞍背之上,缰绳一捻,座下的战马便似是突然转了个性子一般,顺从至极。

那龙节诸军面色更是惊异,大呼:祭酒风采。而后便是五骑同出,直赴车队最前方而去……

而待黎卿几人赶至那车队的最前方之时,果真见到一株约莫有三十来丈的巨木纵断,生生拦在这方大道之前。

这巨木百米高不止,最粗处的树干怕不是须得两人合抱,枝繁叶茂,树冠广大,将整条大道都给横生堵住。

偏偏此方道路正是西莽山外的狭道,想来,以这二百甲士之力,要彻底移开这座巨树,也得花上数个时辰将其肢解才能供车队通过!

众人正在愁苦之时,黎卿却是单手提起缰绳,驾坐骑跃马古木,跳上了那数丈高的石壁一侧。

那目视之处却是果真合了他的猜想,这并不是一场意外。

那石壁上有着一座极为巨大的树桩,桩口极为的粗糙,地上尽是新木碎屑,似是被某种啮齿动物给生生啃碎的一般。

“白毒,你过来!”

闻得一声指名道姓的呼唤,那龙节司马先是恍惚了一下,谁敢直呼本将的名字?而后立时抬起头来,顺着那道声音,两个纵身便登上了那侧石壁。

是,那位祭酒?

顺着那马背上祭酒的挥鞭一指,这位龙节司马见状只思虑了片刻,面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黎祭酒,这莫不是有人故意做的?”

新开的裂口,不合常理的阻路之行,看上去一切都是有所预谋的一般。

“或许,根本就不是人做的呢?”黎卿冷眸环顾整方山隘,面无表情道。

他曾在天南的无人禁区中见识过那等初生灵智、已经开始学着凡世村寨间使用工具、兵器的精怪。

可乱葬窟里的尸鬼也不至于通灵吧?

与那刚刚寻上来的军侯再对视一眼,黎卿打量着下方那阻在山隘前的的巨木,又望了望那愈发浓重的夜色。

“非要进那方山谷中扎营吗?或者今夜在此处且先休憩?”

然,那白毒还未来得及回答,山隘上便有巨石松动,庞大的青石豁然从一二十丈高的石壁上翻滚下来,其势绝重,惊得几人毛骨生寒。

“躲开!”有惊呼声起。

那巨石翻滚而下,浑然便是砸向道路上的辎重车马,纵这般甲士日日打熬筋骨,巨力萌生,但也没有谁能挡的下这般要命的巨物啊?

砰……

却见那位祭酒单手提起缰绳稳住座下的战马,另一只大袖微抬,立时便有幽光一闪,整座巨石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伴随着巨响,轰然炸作无数的碎石四向散落。

瞬间,危机立解。

黎卿轻轻揉了揉座下战马的脑袋,安抚下它的情绪,却使那匹骏马嘶啼,好似在告状一般。

这就是五驭之术第一术,鸾和鸣,驭于诸兽心意通。

眼睁睁望着黎祭酒将那道幽光收回袖中,却是一枚三寸长的“棺材钉”!

那军侯和司马瞳孔大震,喉咙间更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这就是天南上观的道徒吗?”

原先这龙节牙兵只知军中都喜邀天南上观的门人助拳,这下他们终于知晓原因了。

这仙道的法术,太过恐怖了!

一击而山石裂,与那大部分的山野术士,实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黎祭酒,您看,这行营着实不能扎在这山隘之下,危险性实在是太高了。”

“或者,我们退后十里,且先扎营在外,明日再动?”

白毒二人此刻哪里还敢存半分糊弄的胆子,却是征求起了这位祭酒的意见来了。

“是吗?”

黎卿双眸不住地索视着那青石坠落之处,不置可否。

随即便是掣动缰绳,数丈高的石壁,跃马直下,依然是毫发无损。

“我入西莽,有大计要成。”

“谁敢阻路,本道便要拿它祭旗,点天灯!!”

整支龙节车队上下两百人只闻一道带有威胁意味的朗笑声,下一瞬,队伍前方却是轰然炸响,蓝绿相间的磷火之光豁然扬起,照亮了整片天际。

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伴随着嬉笑呓语,一尊九尺高的舞袖仕女飘摇在空,那僵硬到失真的纸人面孔,划过诸军视线,直令人胆寒腿软。

然而那双瑰红染血的水袖挥舞之间,数击摔下,磷火四溅,却是生生将那株老木撕裂作了数截,且一一崩飞到了大道旁侧。

磷火之术将那老木枝叶点燃,纸灵显威,横碎巨木,这连番带打的手段自是狠狠的震慑了这支龙节牙军,也,震慑住了那山隘上的鬼东西。

“过!”

随着那司马白毒的一声令下,整支兵马继续度过这座关隘,黎卿驭马,在前开道,军侯巡视,指挥调度,那军司马-白毒亲自殿后,一路再未有滚木、落石之类的“意外”发生。

便是那原本挂着愁容为此行算卦,因刚落了一道凶卦而满面晦气的赵老道,在黎卿那充满着威胁与决然的厉喝震荡之下,却是卦象起伏,由凶转吉了……

“果然,有胆子独入尸窟的上观尊道,皆有不凡呐!”

赵老道暗叹一声,见得此番变故,冥冥之中,倒是对此行又多了一份底气。

然,这安稳之相却并未持续太久,待得整支兵马车队借着那燎燎火光再行了十里左右,刚刚越过了那西莽支脉的山隘口时,却是又生起了变故。

诡异的嘿笑声响起,那似是坟墓上插着的的白丧灵幡在岭间各处隐隐幢幢,晃动个不停。

仔细望去,竟是一只只及腰高的黄皮子,人立而起,或头戴白布,或举丧幡,阻在道前,要将众人吓退。

诸甲士虽是天南州县中的豪武壮士,可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何况,黄皮子借命的传言由来已久,何人不惧?又有谁想触这个霉头?

“完蛋了,怎得刚刚出师就遇上了这晦气东西?”

“黄仙挡道,黄仙挡道,这是大凶之兆啊!”

“……”

这队伍中顿时嘘声一片,人心惶惶。当然,亦是有诸多天不怕地不怕的兵油子目露着凶光,想要给这群畜生来上一轮箭雨。

然而,这各番举动却是被那队伍最前方的骑士身影抬手阻住。

刚刚那番一指碎山石、燃火破古木的手段实在折服众人,面对着这位祭酒的动作,无人不服!

两道戚戚惨惨白影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飘然离了去,只在那火把隐隐照射不到的昏暗之中,道道丧幡横断,白布肢解,那尖啼声来得快,去的更快,不过盏茶功夫,便陷入了难言静谧之中。

片刻后。

唯有两道身上泼染满了血迹的纸人幽幽归来,驻足停留在那前方的祭酒座下……

“原是来了一窝黄皮子撒野,在拱卫地盘。”

“黄仙?”

黎卿调转马头,面向众人,两头拟人般恐怖的泼血纸人都似是裂开了弧状笑容般。

“南国故地,六天故气横生,祖先鬼神,箪享地方香火,男的称将军,女的号夫人,诸道都难以制,你们拜也就拜了!”

“呵,一窝黄皮子……在南国,它们可还上不了桌。”

“去,剐了它等皮来,谁要是还敢挡道,定拿它来点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