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礼
却说使者刚刚返回上庸，孟达就迫不及待询问其出使的详细经过。
当孟达得知，使者被诸葛亮隆重招待以后，不由心中暗喜，认为自己找的这条后路没问题了。
若曹睿不猜忌自己便罢，一旦受到猜忌，彼时再率众投靠季汉不迟。
使者继续说道：“诸葛丞相与吾交谈过程中，曾多次感叹使君既有“将帅之才”，又有“卿相之器”，昔年因遭刘封陷害而被迫投魏，实乃季汉莫大损失。”
孟达闻言，不由面露得色，道：“未曾想，丞相居然如此高看于我。”
“对了！”
使者忽然一拍脑门，道：“吾临别之前，丞相还送了许多礼物，其中有蜀锦中的极品，还有平定南中以后蛮人所献犀牛皮制成的盔甲，不仅工艺精湛，防御也极高。”
“除此之外，亦不乏金银玉器、象牙，以及犀牛角制作的酒器，使君可要前去查看？”
孟达大喜，当即跟着使者前去查看诸葛亮所赠之物。
当他看完之后，发现东西的确都十分贵重，当即轻捋胡须，有些凡尔赛的说道：“未曾想，诸葛孔明如此雅士，居然也会送这些俗物。”
使者闻言，不由叹道：“丞相认为益州疲弊，自己里面所穿丝织品颇为破旧，有补丁都不舍得更换，却愿意拿这些价值千金的极品蜀锦送给使君。”
“可见诸葛丞相的确十分看重使君啊。”
孟达神情微愣，继而问道：“你是说，孔明里面所穿丝织品，居然有补丁？”
使者重重点了点头。
孟达沉默许久，垂首看着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最终深深叹息，道：“身居高位而不改初衷，一国丞相俭朴如斯，吾不如矣！”
言毕，他当即说道：“所谓礼尚往来，丞相送吾如此贵重之物，吾自当准备回礼。”
“既然丞相自己不舍得更换里面所穿丝织品，吾当择上好织成送往汉中。”
所谓织成，便是名贵的丝织物。
不过孟达看着整整两车的名贵之物，却是有些犯难的说道：“丞相如此慷慨，吾岂能只送织成？”
他随即转头看向使者，问道：“汝以为，除了织成以外，还应送何物与丞相？”
使者略微沉吟，忽然眼睛一亮，道：“丞相宴请吾时，其麾下参军马幼常言丞相爱美玉，自荆山获得一块绝世美玉，还洋洋自得问我关中是否有此等美玉。”
“吾观那玉虽为上品，与极品美玉却也相差甚远，只是不愿驳了丞相面皮，才佯装应和。”
“饶是如此，丞相对此玉仍旧颇为喜爱。”
“蓝田盛产玉石，使君何不遣人选购极品美玉制成玉玦送给丞相？”
“如此，既能投其所好，亦可告知马幼常等人，我关中盛产美玉并非妄言。”
孟达闻言，不由抚掌笑道：“此言大善。只是仅有织成和玉玦，仍旧不够。”
使者继续说道：“宴会之中，丞相言其最近有些盗汗，里面的衣物穿久了难免有些异味，因此对苏合香颇为神往。只是此香产自西域，极为贵重，益州偏隅一地，很难寻到。”
“使君既为投其所好，何不托人寻到西域商人，重金求购此物？”
对于使者的话，孟达倒也没有起疑。
这个时代的名士，或许不爱钱财，但大多喜好美玉、熏香，哪怕荀彧、周瑜、诸葛亮之流，都难以免俗。
孟达继续说道：“丞相既然盗汗，那便再送他几块障汗吧。”
障汗，又名“弇（yān）汗”、“障泥”，大致有两个用处，分别是防汗与防泥巴。有的是贴身穿戴防汗，有的是垂于战马两侧用于防灰尘或者泥土。
孟达送这些东西，也算是颇为用心了，显然是的确想要与诸葛亮交好。
使者道：“这障汗与织成倒是好寻，只是那极品玉玦与苏合香恐怕要派人到关中以重金求购，非一时半刻能够寻到。”
孟达轻捋胡须，道：“无妨，此事就交给你办，花多少钱财无所谓，东西一定要好。”
孟达正想着如何拖延时间，也好看看魏国朝堂打算如何处置处置自己。晚点给诸葛亮回礼，正好多了一个缓冲时间。
就这样，足足过去了数月时间，孟达才找到了一块玉中极品，又耗时许久将之制作成了一块玉玦。
至于苏合香，孟达也派人在关中权贵与胡商那里采购了不少。
东西都准备齐全以后，孟达当即命人将这些贵重之物都混在商队之中，秘密运往汉中送给了诸葛亮。
诸葛亮一面练兵筹备北伐事宜，一面等待赵云整训好那两万江州兵。
与此同时，诸葛亮与孟达之间的联系也没有中断，反而随着曹魏朝堂形势的变化，变得越发密切起来。
这一日，诸葛亮正在军中巡查，忽见赖厷前来。
自马谡被刘禅寄予厚望，加封其为军师将军以后，诸葛亮就找机会让马谡开始单独带兵。
马谡不在身边，赖厷这个西曹令史身为丞相身边的秘书，所需要处理的事情越发繁重起来。
“丞相，孟达命人送来许多珍稀之物。”
诸葛亮闻言，不由眼睛微亮，道：“且去看看孟达所送何物。”
不多时，诸葛亮就接见了孟达所派来的使者，还是此前那人。
双方叙礼毕，使者拿出一份礼单，双手捧着递给诸葛亮，道：“蒙丞相厚待，此前赠送了吾主许多贵重之物。”
“吾主感念丞相厚爱，特意精挑细选了一些东西，还望丞相笑纳。”
诸葛亮接过礼单，看完里面的礼品以后，轻捋胡须笑吟吟的说道：“子度有心了！”
礼单上面，恰好有诸葛亮希望出现的东西，分别是玉玦、织成、弇汗以及苏合香。
除了弇汗以外，其余三种皆为不可多得的珍品。
哪怕以孟达如今的身份地位，都花费了很长时间与精力，才搞到这些精品。
除此之外，还有些贵重的金银器，以及精美的陶瓷与青铜器，价值丝毫不比诸葛亮当初送过去的礼物差，甚至犹有过之。
由此可见，孟达的确是有心与诸葛亮搞好关系，以便给自己留条后路。
安顿好了使者以后，诸葛亮看着这份礼单，对着赖厷笑道：“吾计成矣！此番孟达再无选择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