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量子牡蛎与机械胃溃疡

杨博士在第七次尝试给外星生物投喂食物时，终于确认了两个重要事实：第一，这个自称星际观察员的家伙确实不需要进食；第二，实验室库存的沙丁鱼罐头少了三盒。

“这是必要的生物样本采集！“M的腕足正卷着罐头往逃生舱缝隙里塞，金属外壳上还留着猫咪的牙印，“碳基生命体的蛋白质折叠方式具有研究价值......”

老科学家的橡胶雨靴突然卡住逃生舱门。在两人（或者说一人一外星生命体）的拉扯中，锈蚀的舱盖轰然脱落，露出内部闪着幽光的控制台——以及台面上用鱼骨拼成的星际坐标图。

“你们用钙化物当存储介质？”杨博士的镜片蒙上控制台蒸腾的冷凝液，“等等，这是沙丁鱼脊椎骨的斐波那契数列排列？”

金属腕足突然痉挛般抽搐起来。当杨博士用镊子夹起第三根鱼骨时，整个逃生舱爆发出类似微波炉烤青蛙的怪响，全息投影在两人面前炸开成漫天星图。某个酷似水母的紫色外星生物正在画面里膨胀，十二条触须都标注着杨博士再熟悉不过的参数——那正是他研究半生的量子隧穿模型。

“警告！检测到二级文明窥探星门技术！”M的LED灯疯狂闪烁，腕足尖端弹出激光发射器，“根据观察条例第114条，现在启动记忆消除程......”

老猫的突然闯入改变了实验室的气压。装着鱿鱼干的玻璃罐应声而碎，二十三条脱水触手正好糊在外星生物的光学传感器上。趁着M用三种不同语言咒骂的空档，杨博士终于看清控制台核心部件：某种正在分泌银色粘液的生物组织，正包裹着他失踪多日的铯原子钟。

“原来你拿走了我的激光发射器聚焦镜！”老科学家举起滴着粘液的金属圆盘，“还有三根钨铼热电偶！”

“低级文明的粗劣元件......”M的声调突然变得古怪，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唱咏叹调，“但你们的钨晶体纯度居然能达到99.99997%......”

这场跨物种争吵终结于一场意外科技融合。当杨博士试图用丙酮清洗被外星粘液污染的原子钟时，M的逃生舱突然伸出导管狂吸化学气体。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开始频闪，猫咪的毛发全部竖成海胆状，而那台尘封多年的时光机原型机，突然发出了类似管风琴启动的低鸣。

“立即停止能量共振！”外星生物的警告淹没在量子涨落的嗡鸣中。杨博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咖啡机自主启动，研磨器正以超光速粒子对撞的频率震动，浓缩咖啡在杯子里形成了完美的爱因斯坦环。

当第一个咖啡泡沫突破三维空间、在空气中画出克莱因瓶拓扑结构时，老猫率先做出了反应——它把鱿鱼干扔进了那个扭曲的时空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