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国运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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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后院起火(上)

扛着大纛走了一路的卢忠明显累的不行了,坐在边上,双臂发酸,但是又不敢表现给皇帝看,勉强的强撑着。

他知道今日皇帝特地命他抗纛是为了考验他,递了折子给皇帝表忠心,皇帝马上就升他官做了锦衣卫都指挥使,今日再得信任便会真正重用。

本来按照他那油滑的性格,是看新皇帝刚登基,根基未稳,太皇太后才是大明朝堂真正的掌权者,所以并不急于给皇帝表忠心,这也是他一贯的做法,让自己骑在墙上,随时可以左右两边倒。

但是上次朱祁钰特地去了一趟北镇抚司,经过王竑的提醒,他恍然大悟,才明白这位陛下不可能看着他工龄长,资格老就按照顺位升他的官了,特别是看到朱骥被平调到紫禁城当差,他感受到了危机感。

这次抗大纛是考验也是机会,得到皇帝信任,他这个官位才能稳定。

朱祁钰和于谦在边上说话,使金英上前给卢忠递了一块帕子擦拭身上的汗液和雨水。

“卢指挥,军中大纛所在便是王驾所在,您一身孔武之力,陛下说这大纛日后还得你扛着,卢指挥可莫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卢忠小声谢恩:“多谢陛下恩赐,多谢公公提点。”

金英多说了一句:“卢指挥,洒家多嘴一句。”

“公公请说。”

“方才于尚书和陛下汇报,山东方面来的消息,二十万备倭兵,明日就能抵达京师,洒家虽不懂军务但是也知道瓦剌人绝无能力与大明军队相抗,不日必然大胜。”

听到这个消息,卢忠为之一振,但是转念一想,金英单独和自己说这事情,肯定是皇帝有什么指示。

“公公,可是有事要微臣去做。”

“卢指挥,您执掌北镇抚司,关系脉络广,能揪的出来奸细,想必也能想办法将消息传到瓦剌营地去。”

卢忠脸色一变:“公公,这……”

“放心,陛下是信任你的,只是你得找个能让瓦剌信得过的细作,将这个备倭兵即将抵达的消息传递给瓦剌人。”

卢忠能混到这位置上,油滑是一方面,但是本身人也是聪明的,瞬间明白了金英的意思,试探性的问:“公公,这备倭兵……”

金英笑着打断了他的问题:“明日必到。”

卢忠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看向了正在不远处和于谦交谈的朱祁钰,小心的问:“公公,我现在去办?”

“卢指挥今日事务已忙完,可以离开了。”

卢忠起身:“陛下繁忙,便不上前说话,那下官先告退了。”

金英嘱咐一句:“卢指挥切记,一定要寻人传达到位。”

卢忠离开了此处,朱祁钰的眼角瞧见了他的离开后略带担忧的说:“于尚书,今日城防恐还得遭受敌军猛烈进攻,细雨之下火炮不利,我军可胜否?”

于谦不是个吹牛夸大的人,慎重的说:“陛下,我军扛得住,还请陛下早些回宫,这城楼之上终究危险,敌军知您在此,一定猛攻此处。”

朱祁钰却摇摇头:“不可,朕以永乐大帝当年北伐旗帜而来,若是此时退了,恐怕我军士气衰微,既然来了,就在此处,让军士们看看朕与大明共存亡。”

于谦闻言老怀甚慰,心中不禁想,若是换做朱祁镇在此,能做到如此吗?

朱祁钰在城楼内督战,高高耸立的旗帜代表王驾在此,士兵们卯足了劲的打仗,但是朱祁钰刚才的一封罪己诏也很快传达到了北京城的各处城门,同时也传到了紫禁城内。

太皇太后得知此消息,双目之中蕴含着怒意,她并未第一时间从罪己诏中发现什么,但是因为我军士兵对朱祁镇方向开火而勃然大怒。

“他们是要做什么?是要将太上皇陛下的生死置之不顾吗?石亨呢,于谦呢?他们是要造反吗?都宣来见本宫!”

王直和高谷都知道这时候前线打着仗如果大明内部乱了,那可就麻烦了。

皇帝写罪己诏的事情两人是知道的,并且审查过内容,这次皇帝念的和之前诏书上起草的是不一样的,之前可没有,万方有罪,罪在朕躬这等措辞,这些都是朱祁钰自己临时发挥的,反正城墙上也没人检查皇帝的诏书和他自己念的有没有区别。

彭时,商辂虽然知道,但是也不会拆穿。

事已至此,说的再多也没用了,稳定局势避免后院起火是最重要的。

王直当即站出来劝说:“娘娘,现城门各处正在交战,若是问责主官定然动摇军心,还请娘娘三思。”

高谷也只得以大局为重:“娘娘,此时召回于谦石亨,确实不行。”

太皇太后来回踱步,那尊贵的面容变得扭曲:“高谷!本宫问问你,大明士兵对着大明太上皇开火,这算不算造反?这算不算造反?!”

面对应该为孙氏的质问,高谷只能为难的顶着压力说:“娘娘,战局未稳,城防为第一要务,还请娘娘稍安,等到城防稳定后再问罪。”

“问罪?大胜而归,如何问罪?你们当哀家是蠢的不成?炮发太上皇,毫无顾忌,若是真伤了太上皇你们谁负责的起,让后世史官写你们这群人都是乱臣贼子,写我是杀子之人?”

孙氏拿起桌上的砚台就扔了出去,高谷两人压低了脑袋不敢直视太皇太后的怒火。

孙氏多聪明一个人,他知道一旦大军得胜而归,想要秋后算账,满朝文武都不答应,反而会失了人心,只是她的聪明好像从不用在对的地方。

愤怒中的孙氏似乎忽然反应了过来,快步的走了下来,来到两人的面前。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这罪己诏是你们拟的,你们早料想到了我军对于太上皇会有所顾忌,所以拟了这份诏书是吗?”孙氏陡然间瞪大了眼睛:“是你们对吧,是你们想我的儿子死是吧!”

高谷王直两人心中哀叹,这事情可是切切实实的为难了他们两人了。

草拟的圣旨他们两人是看过的,但是皇帝宣读的和他们看的有出入,若是急于撇清关系,太皇太后信不信另说,就算是信了,等于是供认皇帝要杀兄,无论如何这朝堂之上是容不下他们两人了。

若是咬死了,又是得罪了太皇太后,其后日子也不会好过。

王直忽然有一种这事情似乎还是针对他们两人来的感觉,只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思议,皇帝有此等心思城府?

两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多年的老文臣,以大局为重,他们两人的全家老小也在京城内。

“娘娘,事已至此,请以大局为重,若是动摇军心,北京城破可就万劫不复了,陛下正在前线坐镇,还请娘娘体谅。”

“好!好!好!高谷你是最明理了,现在连你也如此!”

不知不觉间两人似乎不得不站在太皇太后的对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