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远古秘文

青铜锁链穿透胸膛的瞬间，我听见了星辰崩裂的声音。虞姬的血沿着锁链纹路逆流而上，在龟甲星盘表面绘出二十八宿的倒影。那些本该镌刻在周天仪上的星轨，此刻正以我们的骨血为朱砂重新书写。

“你看金人的眼睛。“虞姬的指尖抚过剑刃，我的佩剑突然熔化成液态青铜，裹住她溃散的魂魄。十二尊金人额间的星芒交错成网，每道光线都精准穿过江东子弟的眉心——他们正在变成活生生的青铜俑，甲胄缝隙里钻出细密的甲骨文。

锁魂鼎的虚影在地宫穹顶显现，鼎身饕餮纹竟是我们交缠的筋脉。虞姬的鬓发突然疯长成青铜藤蔓，刺入我背后悬浮的龟甲。那些生辰八字开始燃烧，灰烬里浮现出牧野之战的真相：

周武王的战车碾过巫族孩童的尸骨，每根车轴都镶嵌着剜出的眼珠。祭司们将十万活人倒入熔炉，炼出的不是铜水，而是粘稠如蜜的魂魄浆液。虞姬的前世被铁链悬在鼎口，她的眼泪滴落处，青铜鼎内壁便生出一只泣血的眼睛。

龟甲星盘突然翻转，地宫化作倒悬的紫微垣。八千子弟兵的咆哮化作实质化的音浪，震碎青铜树根表面的甲骨。那些甲骨碎片在空中重组，拼成我的脸——确切地说，是历代轮回中所有“项羽“的脸。

虞姬脖颈的衔尾蛇胎记终于完成闭环，她的脊骨发出玉器碰撞的脆响。当最后一块脊椎化作青玉色时，十二金人同时抬手，指尖射出青铜光线编织成茧。我的心脏在光茧中剧烈跳动，每一次收缩都挤出黑色星砂——那是被篡改的命格残渣。

玉蝉的鸣叫刺穿光茧。虞姬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露出下方青铜与血肉交织的肌理。她的心脏位置嵌着半枚玉璇玑，与锁魂鼎底的凹槽完美契合。

“当年武王砸碎的锁魂鼎，缺的正是这片璇玑。“虞姬的声音混着青铜器摩擦声，“少将军的魂魄，就是缺失的另一半。“

八千青铜俑突然集体跪拜，他们的天灵盖自动掀开，喷出青紫色的魂火。魂火汇聚成通天光柱，照亮地宫深处那具悬浮的青铜棺椁——棺盖上赫然刻着周武王与巫族圣女交颈而眠的浮雕。

当我的手掌按上璇玑时，三千年前的记忆如毒酒灌入喉管：

牧野的星光是巫族童男的血，鹿台的晨雾是圣女被蒸发的泪。武王冠冕上的十二旒，每串玉珠都囚禁着百个巫族魂魄。而此刻在我怀中溃散的虞姬，正是当年被活祭的圣女用最后灵力撕下的半片魂魄。

青铜锁链突然暴起，将我们拖向棺椁。在嵌入棺盖凹槽的刹那，我看见了真正的弑神之法——周天星斗不过是棺椁的镂空雕花，所谓天道，不过是棺内那具戴着青铜面具的干尸喉间滚动的闷雷。

虞姬的玉簪突然刺穿我的手掌，混合着星砂与魂火的血滴落在干尸眉心：

“该醒了，真正的轩辕血裔。“

干尸的面具应声而裂，露出的赫然是我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