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北斗第九星

焦尾琴第七根弦崩断的刹那，赤壁的江水突然倒映出垓下的残月。黄盖火船撞向曹军艨艟时，我分明看见虞姬的剪影在烈焰中舒展广袖——那些飘散的火星落地即成玉蝉，啃食着周公瑾手令上未干的墨迹。

诸葛亮撒向东风的三千纸人突然发出楚歌，每张惨白的脸都在浮现江东子弟的面容。卧龙手中的七星剑开始生长青铜锈，剑柄处北斗第七星的位置，一枚玉蝉正从星轨裂隙中探出前足。

“这不是借风，是招魂！“

我胸腔里的璇玑突然嘶喊，震落满船燃烧的箭矢。那些钉在吴军战船上的桃木钉，此刻正在蜕变为江底青铜碑的微缩投影。鲁肃的算筹在甲板自动排列，竟拼出蚩尤祭文缺失的十二个象形字。

当北斗第九星在子夜显形的瞬间，整片战场突然被压成帛画。赵云怀中的婴儿伸出玉化的手指，从星图中扯出半截蚩尤旗——那旗帜背面竟绣着五丈原的星图。公瑾掌心的火苗突然爆裂，跃出的玉蝉衔着半片未玉化的虞姬指骨。

我跃上燃烧的楼船桅杆，看见自己的多重身影在时空中拉长：一个正在乌江篆刻青铜碑文，一个在长坂坡地脉埋下璇玑碎片，还有个戴青铜面具的，正往诸葛亮的续命灯芯里植入蝉蜕。

“将军接枪！“

量子态的项羽与赵云同时暴喝，那杆刺破时空的兵器在飞行途中不断变异：戟刃上浮现甲骨文，枪柄缠绕着光纤般发亮的玉蝉丝。婴儿的哭声突然具象化为编钟轰鸣，赤壁两岸的山崖开始剥落，露出内部巨大的青铜齿轮组。

黄盖火船残骸里浮起的虞姬剪影，此刻正用楚篆在江面书写：

「荧惑守心日，玉蝉吞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