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柳
老头给瞎子收拾了一番，换了套年少时他穿过的衣服，虽满是尘土，不过看起来却大上一些
“饭好了吗？爷爷，我饿了”
老头撇了眼小瞎子
“差不多了”
说罢，老头去往屋外头稍远的一棵树下端饭，回到屋里头时看见瞎子在那发呆
“吃饭了，就是没有什么菜，就一些腌的萝卜跟白菜”
“比我平常吃的好”
“你这话说的，在外面哪里比在家吃的好？”
两人沉默了一下，都释怀笑了
“吃吧”
说罢，老头给瞎子夹了不少菜，又从床底掏出一个罐子，里面是辣椒酱
“吃辣吗？”
“吃”
“吃饱我给你拿去洗洗，收拾一下”
“是带我洗澡吗？”
“是”
老头夹了些辣椒到瞎子碗里便闷头吃了起来
瞎子利索的吃完了饭菜，便在旁等待
老头收拾完了碗筷，牵着瞎子的手走到河边
“山里有河吗？”
“这是水尺山，自然有水”
“没其他人发现这个地方吗？”
“并无，你不知道我走了多远吗？”
“走了大半天”
“一天了”
“那我怎么不困啊？”
“那辣椒能代替睡”
瞎子不语，退下衬衫走下河去
老头也不看他，在旁的树下挖着什么
瞎子把身上污泥都洗净，眼睛却望着山顶那一边
“你是不是没瞎？”
“我瞎了，只是用听”
“我信，不过你那眼睛能不能别老撇我”
老头还在树下挖着，眼睛盯着土看着某些东西
“我洗好了，爷爷，能帮我拿下衣服吗？”
“来了”
老头走去帮瞎子拿衣服，顺手把刚挖的土埋了起来
瞎子盯着老头的方向，在思索着什么
老头看着瞎子那洗干净后白皮肤表面的一条条裂痕在透着血
“你这是什么？怎么与我看的一本书相似？”
“我不知道，在我有记忆起就在乞讨”
“我先给你穿上衣服，再给你涂一下我的药膏”
“好”
老头牵着瞎子走向来时的路，瞎子却一直撇着老头挖坑的方向，那坑中有丝丝黑色的树枝，在滴着什么
回到屋，天也暗了下来，关了门，点了灯，生起了灶火，放进去了一些奇形怪状的药草跟一根黑色的树枝就用打饭的木勺拌了起来
瞎子闻到这股臭味中带着丝丝甘香的味道，又转变成清香，又听见老头加了些什么
“爷爷，这是什么？”
“聚缘木”
“啊？这……”
老头挑眉看着瞎子
“你等着，我去找找那本我忘在哪的书了”
老头走进了里屋
瞎子听着老头远去的脚步，便摸索去拌那一锅药了
不一会，老头拿着一本全是灰尘的书出来了
“找到了，当初拿来垫桌脚来着”
老头翻开了几乎看不清字的一本黄皮书，翻到折角便停下来看了，从衣兜中拿出个瓶子倒在了书上
书随着瓶子中的气开始发生变化，先是书页变的崭新，随后是包着书的黄皮变成一张皮
瞎子闻着空中那灰尘味被老头拉着坐在了凳子上
“找到了，你这是……”
老头看着书的内容被一根根带着血腥味的柳枝覆盖
“诶，又**是这个东西”
瞎子闻到了血腥味
“这是什么？”
“血柳”
……
看着瞎子沉默，老头叫瞎子脱下上衣，用一个特制的碗装着锅里边的药
老头掰了一小根血流到碗里伴着，甚至没几下，碗中就变成了一摊血糊糊
血糊糊涂在瞎子身上的裂痕上，渗了进去，化作血肉修补着瞎子缺失的地方
“这是……？”
“人肉”
“好了，你的伤口已经好了，走吧，去睡觉”
“啊……好…好……”
瞎子被老人牵着走向卧房，一齐睡了下来，瞎子抱着老人，空中还残余着血腥味
瞎子带着丝丝后怕着睡去，在梦里，他看到了一具埋葬在树下的一具棺材，上面有一根漆黑的树枝，红到发黑的树枝……
瞎子醒了，只是旁边并无任何人
“爷爷？你在吗？”
房中只余下瞎子的声音，瞎子摸索着房中的一切，只是摸索的过程中，他没发现，他清晰的知道每个地方摆放着什么
“爷爷？你在哪？”
小瞎子晕了过去，再睁开眼
“刚才是梦吗？”
小瞎子呢喃着起身，床旁的墙上有一副画跟一本书
“这是？”
文气很重的短衫男子忽然发现自己能看见了，画上的是一个老人跟一个衣衫破烂的小男孩
翻开书，那是一本破烂到字迹都看不清的书，男子从床下拿出一个瓶子，倒了……
“等等”
老人惊觉
“我似乎曾倒下过”
窗外猛然黑了下来，一根根带着血腥气的柳枝在这座山拔地而起
“这……血柳？”
这座山所有的树都撕开自己的皮，裂口渗出一股股殷红的血流，从中伸出一条条黑色的柳枝
整座山开始晃荡，晃荡出一副红盖头，盖住了那条河
河水激荡，荡出那一具具棺材，上面刻着一行行小字
棺材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瞎子，文气很重的短衫男子，老人
老人看着天上那一根根血柳，跑去那条河旁的树下挖着什么，看着河面上那一具具棺材里面的人
“对…对…对……”
“就快找到出路了……快找到了……”
终于，老头挖出来了，那是一本书，猩红到看不清字迹的一本书，老头猛然把书一撕
咔嚓，天空犹如镜片一般，碎了
老头看着天上那裂开的伤口，一个猛子就游进了河里，到达河底，那赫然是一个洞口
老头钻了进去，血柳不断追着老头，猛然一把抓住，只抓到了一只鞋，老头，离开了这里
在这座山的侧面轰然坍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这不是什么水尺山，赫然是
三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