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错误开端上

云阙阁的穹顶水晶灯折射出冷冽光芒，宋知夏攥紧手中号码牌，指节泛白。拍卖台上鎏金香炉升起袅袅青烟，模糊了主持人手中翡翠玉镯的成色。

“接下来这件拍品，是二十年前顾氏集团董事长夫人佩戴过的冰种飘花翡翠镯，起拍价三百万。“

台下响起窸窣议论，宋知夏感觉后颈的碎发被冷汗黏住。母亲临终前攥着泛黄照片的模样在眼前浮现，那只玉镯在黑白影像里泛着幽光，如同此刻拍卖台上流转的翠色。

“三百五十万。“她举起号码牌，声音清越。

“五百万。“

斜后方传来低沉的男声，宋知夏蓦然回头。暗红色天鹅绒座椅间，男人修长手指把玩着鎏金打火机，银灰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青筋微凸的手腕。光影在他眉骨处切割出凌厉的线条，漆黑瞳孔里浮着拍卖场的冷光。

“这位先生出价五百万，还有加价的吗？“

宋知夏咬住下唇。这已经是她典当全部首饰换来的极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空荡荡的位置——那里本该有串珍珠项链，现在正躺在当铺的保险柜里。

“五百二十万。“

“八百万。“

全场哗然。宋知夏猛地站起身，香槟色礼服裙摆扫过鎏金椅脚。她闻到空气里浮动的乌木沉香，这才发现男人领口别着暗纹领针，那是霍氏家族独有的徽记。

“霍先生，“主持人声音发颤，“您确定要......“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霍沉舟合上打火机盖，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他身侧穿着珍珠白礼服的女人轻扯他袖口：“沉舟，太破费了......“

宋知夏突然笑出声。这声笑在寂静的拍卖场里格外清晰，她看见霍沉舟眉心蹙起褶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般扫过她泛白的裙角。

“八百万第一次——“

“这位小姐，“宋知夏转身走向霍沉舟所在的VIP区，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像踩着刀尖，“您未婚夫花八百万买赝品的样子，真令人感动。“

苏婉柔脸色骤变，霍沉舟已经起身。他比她想象的更高，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宋知夏闻到他身上雪松混着硝石的气息。

“保安。“他朝赶来的黑衣人说，“请这位......“目光扫过她手包磨损的边角，“请这位女士出去。“

宋知夏被架住胳膊的瞬间，拍卖场侧门突然洞开。穿唐装的老者拄着紫檀拐杖缓步而入，龙头杖首叩击地面的声响让全场屏息。

“霍老！“主持人险些打翻拍卖槌。

老者浑浊的目光落在宋知夏脸上，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他颤抖着指向她锁骨处的朱砂痣：“顾家的......“

“爷爷。“霍沉舟快步上前搀扶，“您认错人了。“

宋知夏趁机甩开保安的手。她最后看了眼玻璃展柜里的玉镯，翡翠在射灯下流转着诡异的荧光，像极了母亲咳在绢帕上的血渍。

暴雨砸在云阙阁的雕花玻璃上时，宋知夏正抱着手臂蹲在后巷垃圾桶旁。香槟色礼服下摆沾满泥水，方才混乱中不知谁踩断了她的高跟鞋跟。

黑色迈巴赫碾过水洼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霍沉舟刀刻般的侧脸：“上车。“

“霍先生是来欣赏落水狗？“

“顾明月的女儿就这点骨气？“他指尖夹着张泛黄照片甩出车窗，暴雨瞬间打湿了二十年前的影像——翡翠玉镯戴在女人纤细手腕，背景是顾氏老宅的紫藤花架。

宋知夏扑过去抢照片的瞬间，腕间突然传来灼痛。霍沉舟不知何时下车扣住她手腕，拇指重重擦过她脉搏处的小块胎记。

“果然是你。“他眼底翻涌着宋知夏看不懂的情绪，“三年前雨夜闯进霍宅的女孩。“

雷声轰然炸响，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潮湿的玫瑰花墙，滚烫的掌心，还有黑暗中男人带着血腥气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