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月心回响

楚阳的指尖触碰到太空站舱门的瞬间，银色心脏突然爆发出灼目的强光。金属门板在光芒中熔化成液态，露出后方幽暗的环形走廊。漂浮的晶蔷薇孢子在零重力环境中形成星云般的漩涡，每粒孢子都映出妈妈克隆体冷笑的脸。

“比预计晚了十七分钟。“高跟鞋的敲击声从头顶传来，妈妈克隆体倒悬着从舱顶走来，她的长发在无重力状态下如同有毒的水母触须，“不过正好赶上播种仪式。“她轻点腕表，环形走廊的舱壁突然透明化，露出外面血月表面密密麻麻的孵化囊。

楚阳的光翼自动护住全身，羽毛间迸溅的火星照亮了舱内漂浮的残骸——二十年前的科学期刊、印着星野标志的宇航服、还有半块刻着“火种“二字的金属牌。妈妈克隆体突然甩出长发缠住他的脚踝，发丝间渗出腐蚀性黏液：“你该庆幸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银色心脏在楚阳胸口剧烈跳动，泵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纳米机器人。这些银色的微粒顺着发丝逆流而上，妈妈克隆体尖叫着切断长发，断发在舱内扭曲成晶化毒蛇。楚阳趁机撞破隔离门，闯入布满培养舱的核心区。

上千个培养舱如同蜂巢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穿白大褂的克隆体。她们同时转头看向楚阳，瞳孔中流转着相同的数据流。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上，地球正被血红色的神经网络包裹，七座城市的地标建筑顶端伸出光柱，在同步轨道交汇成囚笼。

“这才是完整的火种计划。“妈妈克隆体的声音从所有广播器传出，“当七道光柱完成能量共振，所有人类都将进化为永生体——当然，是以晶蔷薇的形态。“屏幕切换出深海画面，楚阳看见无数市民正在珊瑚状的晶簇中融化重组。

银色心脏突然挣脱楚阳的胸膛，悬浮在控制台上方。纳米机器人洪流形成飓风，将最近的培养舱撕成碎片。克隆体们的惨叫声中，楚阳听见真正的妈妈在意识深处低语：“毁掉主反应堆...在月心...“

太空站突然剧烈震颤，警报红光与血色月光交织成噩梦般的色调。新芽小队的残部通过破损的舷窗突入，他们穿着用晶蔷薇纤维编织的太空服，手中的武器正在吸收舱内能量。短发女孩的遗体被冰晶包裹，像枚炮弹撞向妈妈克隆体。

“我们启动了地核共振器！“耳后生鳞的男孩在通讯器里嘶吼，“但母体提前苏醒了...“楚阳的光翼感应到极度危险，自动卷着他撞破三层甲板。下方的主反应堆室中央，悬浮着由万千神经索缠绕而成的巨卵，表面浮现出小雨痛苦的面容。

妈妈克隆体在爆炸中重组身躯，她的左半身已经晶化成蜘蛛形态：“你以为能阻止进化？“她甩出神经索缠住楚阳的四肢，“从你妹妹接受基因改造那天起，她就是母体最完美的容器...“

巨卵突然裂开缝隙，楚阳看见小雨的本体沉睡在琥珀状物质中。她的太阳穴插着数据传输针，银发与神经索融为一体。地球方向传来恐怖的引力波动，七大洲的海洋同时掀起千米高的巨浪，浪尖上站着无数第三只眼已经睁开的克隆体。

楚阳的纳米机器人突然汇聚成钻头，在零重力环境中划出螺旋轨迹。当钻头刺入巨卵的瞬间，整个月球发出哀鸣，血月表面的环形山崩裂出深不见底的峡谷。小雨的本体睁开眼睛，第三只瞳孔中映出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画面——真正的妈妈正将胚胎植入人造子宫。

“哥哥...杀了我...“小雨的声音直接震动楚阳的骨骼，“母体的核心在...“她的喉咙突然被神经索勒住，皮肤下浮现出星野科技的电路图。妈妈克隆体狂笑着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数字与地球的共振波频同步闪烁。

新芽小队用身体组成导电网络，将太空站的能量导入楚阳的光翼。在能量过载的剧痛中，他看见所有克隆体小雨同时举起左手，指尖对准月球方向。七大洲的光柱突然调转方向，在楚阳的光翼上汇聚成超新星般的光球。

当光球触及巨卵时，时间仿佛静止。楚阳的指尖穿过琥珀物质，触碰到小雨真实的皮肤。银色心脏在此刻彻底融合，纳米机器人洪流席卷整个太空站。妈妈克隆体在尖叫中晶化崩解，月心深处传来远古的龙吟。

地球的海洋突然平息，所有克隆体如沙雕般风化。楚阳抱着昏迷的小雨漂浮在残骸中，发现她的第三只眼变成蒲公英纹章。破损的舷窗外，真正的月亮从血月背后浮现，表面布满银色的根系网络——那才是妈妈最初培育的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