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2-26 收官
蒂露艰难地回过头去。
她看到一位衣着体面的绅士，正含笑朝她们走来。
“救命！帮帮我们！”黑人女孩惊喜着求救。
蒂露却没有吭声。她经历过太多的恶意，太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一眼便看出来人根本没有要出手救人的意思。
果然，电工从怀中掏出一把工艺手枪，指向楼顶边沿挣扎求生的孩子们，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给你们一个选择，放手让他掉下去，或者被我射击。他死，抑或你死。”
“神经病啊！”电工太过离谱的表演，让黑人女孩压根就没当真。根本没搭理他继续尝试拖住蒂露的身体。
这也不能怪她，认谁在危机关头正在努力救命的时候，遇到这种没头没脑的威胁都不会理解的。
更何况那人还拿了一把看上去花里胡哨的武器。
蒂露却是死死盯着反常的男人，一声不吭。
她敏锐地注意到男人身旁的空气发生了某种匪夷所思的扭曲。那就好像是灼热的柏油路或沙漠上，因极端气温而引发的光学现象。
饱和度悄然降低，一切景物渐渐黑白，让蒂露感觉自己好像正在变成色盲一样。扭曲的空气像是无形的墨迹在空气中晕染开来，逐渐加速着这诡异的变化。
蒂露觉得自己应该见过类似的景象。她想不起来更具体的回忆，却无比确定这意味着致命的危险。
果然，在全神贯注的凝视下，男人扣动了扳机。
蒂露在电工手指活动的瞬间猛然侧头躲避，尽一切努力求生。
但子弹并未打向蒂露的方向，而是洞穿了黑人女孩的手臂。
巨大的动能拖着女孩的胳膊，迫使她整个人在空中翻转，然后一头磕在楼顶边沿的水泥棱角上，彻底昏死过去。
电工露出享受的神情，微微移动枪口，指向蒂露握住吊在半空小胖子的手臂上：
“那么，你是打算自己放手杀死他，还是承受一发子弹，好让自己获得一点良心的安宁呢？
选择吧，反正他死定了。”
年幼的蒂露面无表情，死死盯着电工扭曲的面孔。她任由汗水在额头凝聚，顺着眼角滚入眼眶，也始终不曾眨眼一次。
然后，她笑了：
“不，先生。
首先，我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害死什么人就不安。事实上，从您的兴奋中我足以确信，您见过的死亡是没有我多的。
其次，我救他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他是我的观众。”
“真是疯子……不过，我喜欢，”电工面孔不断抽筋，畸形地笑着，同时将枪口瞄准的方向从蒂露的手臂转移向她的脑袋：
“就让我们来看看，面对死亡时，你是否真的能有你所说的那么坦然吧。”
在过去和未来，他曾杀死过蒂露无数次，抹杀过无数的可能。
但像这样和魔术师面对面的对峙，并听到她亲口表述自己想法的，这是唯一一次。
手指已经一半扣动扳机时，蒂露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第三，容我提醒您，先生。这里唯一死定了的，是您。”
……
“你们可以相信她，我们对她知根知底的。”
几人所在的正下方，院长刚刚喊出了这一句。
执子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即便僵在脸上，转变成强忍的恼火，却又在下一刻马上重新绽放笑颜。
警探在小本子上忙着写写画画，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些许的动摇。
就在刚刚那一刻，执子感受到就在不远的地方，玄墨的力量再一次开始侵蚀这个世界。
他们是跨越时间的干涉者，与那些真正的本土超凡者不同，任何力量的泄露，都会多多少少带来对世界的侵蚀。
那位肆无忌惮行事，极有可能让他们的一切计划全部落空，甚至直接导致世界灭亡，塌缩成一幅二维的水墨画卷。
但紧接着，她就感觉到无比熟悉，无比强大的深渊力量挤进了这狭小的世界，凌翼终于降临了。
以那位的孤傲与自负，是不可能容忍世界在她眼前被侵蚀破灭的，那是无法接受的耻辱。
而因此束手束脚的她，多半会因为无法使用真正的实力，而不得不和那肆无忌惮的家伙彼此纠缠好一会。
这足以让她的布置生效，从而杀死魔术师了。
执子是这样的想的，她的计划原本也万无一失。
在下一秒注意到有人影掠过窗外时，她甚至已经认为自己大功告成。
接下来，只要让这两个警探去纠缠一下凌翼，她甚至能够全身而退时再一次隐藏住自己的身份。
可她却唯独低估了一个人——
魔术师。
在凌翼尚未降临之外，在黑人女孩，胖子波比，电工一系列绝杀接踵而至时，蒂露完全凭借自己凡人的力量，而生还了下来。
“找到她，逮捕她，阿嚏……抓住凌翼，解决一切问题……”
两位警探与孤儿院长着了魔一般，在执子面前碎碎念着。
一切完美如计划般进行。
执子优雅地笑着，与三人擦肩而过。
世界的饱和度以她为核心逐渐降低，看上去就好像整个房间都要被吸进她黑白的旗袍里。
一片黑白的世界像是活动的水墨画一样，在她面前铺展而开。一朵古朴的巨大玫瑰，在七零八落的人体零件上娇艳欲滴。
只要再一次，在最后的时间节点杀死魔术师，就可以斩尽一切的因果可能。哪怕是凌翼，也再没有机会翻盘。
世界将是她的囊中之物。
就在她将要融入画卷的一刻，左右双肩同时被一只大手按住。
“……哎？”
未能来得及反应，一副手铐将她双手铐在了背后。
“找到她，阿嚏！逮捕她……”胖警探歪着脑袋，露出一个噩梦一般，惊世骇俗的笑容。
“抓住凌翼，阿嚏！解决……一切问题！”矮警探浑身颤抖着，一手扣着执子的手臂，一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枪。
“你们疯了吗？我不是凌翼！”完全出乎意料的展开让执子陷入了困惑。她的能力还从未导致过这样的异状。
却不想已经陷入病态恐慌的矮个警探根本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竟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