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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脑袋的武把超,
青年点是一群年轻人的家,吃喝拉撒,油盐柴米酱醋茶,一样都少不了。青年点点长,好比是这个家庭的当家人;伙食长好比是这个家庭的主妇。
洪涛既然接了点长这个工作,做了这个大家庭的当家人,就要想着把青年点这个家过好。他先安排人到集市上抓两个猪崽,又找来村里的兽医把两个猪崽给劁了,做绝育手术。伙食长给了兽医十五块钱:公的五块钱,母的十块钱。
次日,洪涛找队长要个马车,叫上霍东林,拿着粮本带着钱,到公社粮站去买粮。
时令清明,天气渐暖,向阳坡处,已有嫩绿色的草芽。半空中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呱呱呱地叫声,在空旷的田野上传出很远。
车老板姓程,他坐在车辕子上,挥着马鞭,吆喝着牲口。洪涛和霍东林坐在马车车厢里说着话,八华里的路程一会就到了。
新知青,第一年的粮食是由国家供应的。每个月,青年点都要到公社粮站买一次粮。洪涛和霍东林将大米、白面,玉米面、高粱米,用袋子装好抬上车。车老板吆喝一声,小马鞭一挥,马车走了。
公社有个红高粱饭店,两间平房不超过三十平方米,两个低矮窗户朝,红砖地面,屋里有四张四方餐桌。厨房和餐厅是分开的,一个男厨师三十五六岁,一个人全包了饭店里的所有活计。
知青来公社办事,想要吃点油水解解馋,那这个饭店是独一家。车老板在饭店外面看着马车。洪涛和东林霍进了饭店,坐下来点菜:清炒肉、鸡蛋炒葱、土豆片、白菜片,一斤散白酒。
霍东林说:“今天我请客,你别和我争啊!”
霍东林,个头也就在一米六五左右,圆脸,一笑俩酒窝,假如他是个女孩,一定是个靓妹。
洪涛问:“你在家喝酒吗?”
霍东林笑了笑,似乎又很腼腆地说:“我在家时不喝酒,下乡学会喝了。”
“能喝多少?”洪涛问。
“不知道,没试过。”
洪涛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来,递给霍东林一支,自己一支,两人抽着烟喝着酒。
霍东林鼻子里冒着烟雾,很自豪地说:“烟,也是下乡后学会的。”
喝完一斤白酒,菜还没怎么动。霍东林问洪涛:“每人再来三两,咋样?”
洪涛手掐烟卷,微笑着:“你能行吗?”
“没事的,我试试看,看我到底能喝多少酒。”霍东林说完,又买了六两白酒。这六两酒还没喝完,霍东林就趴在桌子上了。洪涛结了帐,出门叫来车老板帮他把霍东林扶到马车上,让他躺在粮袋子上休息。
之后,洪涛和车老板说:“饭菜没怎么动,还有白酒,你进去吃吧,最好别剩。”
车老板将红缨马鞭子递给洪涛,说:“那你看着车?”
洪涛接过马鞭子,有半个小时的功夫,车老板从饭店里走了出来,红扑扑的一张脸,打着酒嗝,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回到青年点,洪涛先把霍东林扶到炕上躺好,再找人将粮袋子从马车上卸了下来,搬进青年点里。
青年点五十多人,这个家还真不是好当的。病号饭就是一个让人挠头的事。没病装病,还要吃病号饭。面对这种没脸皮的人,很考验当家人的智慧。知青离家在外,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常事,伙食长给做个病号饭:下点挂面,用白面拨了个疙瘩汤……
一个七二届知青,外号叫大脑袋。这天,他没出工和对象腻歪在青年点里。他向伙食长要病号饭,伙食长明知道他是泡病号,也不想给他做病号饭。但,伙食长自己不做决定,找人去洪涛出工的地块问洪涛怎么办?
洪涛很干脆地说:“不给做就不给做,还来问我干啥?”
当晚收工,洪涛回到了青年点,凑巧的是余芳菲的母亲来了青年点。洪涛到女生宿舍和余芳菲的母亲打个招呼,问个好,这是礼貌。
青年点有个惯例,知青的家长来了,要给做细粮餐。洪涛看过余芳菲的母亲,回到厨房和伙食长说着话。这时,大脑袋从女生宿舍里闯了出来,他走到洪涛面前,挥起右拳向着洪涛的脸颊就打了过来。在场的一个女知青捂着嘴巴,惊恐地瞅着,花容失色。
大脑袋从女生宿舍里出来,洪涛已经看见他了,也猜到了他会为病号饭的事和自己说道说道。洪涛在去女生宿舍看余芳菲的母亲时,大脑袋歪着头斜着眼瞧着洪涛并勾起嘴角讪笑着。他那挑衅的眼神向洪涛传递着一个信号,怒火已憋在他脑门子上了,他在等待着一个借口。余芳菲是洪涛的对象,青年点的人都这么传。洪涛自己知道他从未说过,洪涛也曾解释过,至于别人信不信洪涛也不再乎了。
大脑袋的拳头打向洪涛时,他见洪涛没有躲,还用蔑视的眼神瞧着他,这让他不知所措。在拳头接近洪涛脸部的瞬间,大脑袋将拳头向侧面一滑像是失手了,没打着洪涛。这时,大脑袋的对象跑了过来,她拦在大脑袋和洪涛之间,她往女生宿舍里推搡着大脑袋,边推边说:“你干啥呀,你干啥呀!”
此时,厨房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余芳菲的母亲也从女生宿舍里走了出来,她一脸焦急的神情,大声地说:“这是干啥呀?……”
余芳菲的母亲也是真急了,此情此景,洪涛的心也被感动了。洪涛说:“余婶,你回屋吧,没事的。”
“真没事?”余芳菲母亲皱着眉头问道。此时,余芳菲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两手推着她母亲的后背,劝她母亲回屋。她的眼睛向洪涛这边瞧了瞧,那眼神里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大脑袋与洪涛在青年点这一比划,像似一出武打戏,只听锣鼓响没见真格的。这事传扬到社员中,大家背后议论着,说:“大脑袋这回可遇见茬口了,真有敢惹他的。”
“大脑袋那块头比洪涛还猛呢。……”
这事传来传去,又传到了大队部。薛主任跟杜队长说:“让洪涛这小子当点长选对了,大脑袋的神功被洪涛给戳破了。”
“一物降一物吗,卤水点豆腐。”杜队长说。
薛主任说:“我听说洪涛和崔建华会武术,你还记得不崔建华一拳就把黑子的三颗牙给打掉了。”
杜队长说:“这才多长时间呀,那能这么快就忘喽!”
农村人爱串门子,连知青都受了传染。吃完晚饭没啥事,知青也常去与自己说得来的社员家,唠家长理短。
周六傍晚,杜队长的两个宝贝女儿从县城回到家中。有与她俩要好的女知青去她家找她俩搭话。女孩子唠得最多的除了穿衣戴帽,擦烟抹粉外,就是谁与谁搞对象了,八卦者眉飞色舞,听者津津乐道。
这次说的是大脑袋与洪涛的“武打”大片了。女知青说:“余芳菲的妈妈来青年点了,大家伙都传洪涛和余芳菲搞对象。大脑袋想当着余芳菲妈的面给洪涛难看,她对象拦都拦不住,当时,我看大脑袋那样就像疯了一样,我都替洪涛担心。”
杜队长的二女儿春花,眼巴巴的瞧着女知青,说:“快说呀,咋回事?”
杜队长二女儿,十七岁正在县城读高中。“你们猜怎么着了?”女知青问。
春花蹙眉说:“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女知青一脸的神秘,说:“大脑袋一脚踹开了我们的屋门,门咣当一声响,我的心都蹦到嗓子眼了。大脑袋冲出门去,我也跟了出去想看个究竟。洪涛正在厨房,我看大脑袋挥着大拳头就向洪涛的脸砸了过去。你们看大脑袋那个头,那块头,那大拳头要是打在洪涛脸上,还不把洪涛的鼻梁骨打折喽。”稍顿,“你们说怎么着?洪涛瞧着大脑袋的拳头冲着他来了,躲都没躲,还没用正眼瞧他。这下子,大脑袋不会了。”
说道这,女知青自己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她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杜队长的两个女儿瞧着她的表情,一脸的懵懂,心说,“这是啥意思啊?”
女知青看着她姐俩那表情,自鸣得意起来,她先从衣服兜里掏出手绢,擦掉乐出来的眼泪。继续说:“大脑袋看洪涛没躲,根本就没有躲的意思,他将拳头在洪涛脸前一划了没打着。这时,大脑袋的对象,房姐你们是知道的,她冲了过去横在大脑袋和洪涛中间。房姐好说歹说才将大脑袋劝回了屋。”
“完了?这就完了?”春花问。她一脸意犹未尽的神情。
“完了,没打着。”女知青说道这,还握起她的小拳头,在春花脸前一比划,“没打着。”然后,她自己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杜队长的两个女儿也笑了起来。
春花说:“大脑袋想在余芳菲和她妈妈面前,给洪涛来个难看,结果是大脑袋自己吃了瘪,丢了人,真是够搞笑的了。”
片刻,春花问:“洪涛和余芳菲是真的好了吗?”
女知青说:“大家伙都这么传。”
“你说洪涛和余芳菲合适吗?”春花问。
“这咋说呢,合适不合适,王八看绿豆得对眼啊。”女知青笑了笑,一脸的狡黠地瞅着春花,又说道:“你看洪涛好吧?”
“去你的。”春花回应道。
“这都多晚了,还不睡觉?。”杜队长在东屋喊话了,女知青连忙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