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感觉宁公子过得比我还惨
王途虎蒲扇般的大手握起，一拳迎上。
双拳相交，一触即分，王途虎噔噔噔后退数步，整条右臂被震得麻痛不已。
来不及想太多，李虎已经再度攻了上来。
王途虎咬牙硬抗。
李虎拳风猎猎，一拳接一拳，每对一拳，王途虎便退一步。
如此后退九步后，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王途虎的臂骨被打断，再无力抵抗，被李虎一拳击中胸口打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连连吐血。
这时，镇远镖局的人也赶到，围成一个圆将王途虎保护起来，如临大敌般盯着李虎。
李虎眼中杀意盎然，正要一鼓作气把这些人全都打死，后方却传来一个声音：
“李虎兄弟，咱们还有要事，莫要在这种小人物身上耽搁，若是被杀害李豹兄弟的人跑了，你我可没法向你大哥交代。”
说话的是个比李虎年轻些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武服，隐约可见衣服下隆起的肌肉。
李虎似乎对此人很尊重，闻言点点头，翻身上马，招呼着队伍继续向城门行去。
经过镖局众人身边时，李虎啐了一口唾沫：“日后若再听到你对别人自称王途虎，我杀你全家。”
他们打架这段时间，兵卒早已把入城的道路清空，因此倒没再有人受难。
等到马队入城好一会儿，兵卒才来到王途虎身边，此刻他已被镖局的人搀回到马车上。
“王老镖头，您怎么不听劝呐，唉！”
王途虎面如金纸，猛咳两声后回道：“见恶不止还习什么武？我技不如人，此番是我应得。
对了，方才我见那些人头上皆缠着白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前天早上，李虎的亲弟弟李豹和十几个龙虎寨匪徒被人杀死在了百味楼门前。
这李虎定是听说了消息，寻仇来了。”
王途虎听到这话，哈哈一笑，气色似乎都好了不少：“杀得好！不知是哪位好汉做的？”
兵卒摇摇头：“听说是个女的，现在正被耿捕头关在六扇门里。”
王途虎面色难看：“不好！耿介是个怂货，那李虎要报仇，他定不敢阻拦。”
说罢立刻转头朝身边一个年轻男子叮嘱道：
“重进，你轻功好，现在立刻去六扇门去找耿介。
跟他讲兖州总捕岳如霜不久后将途经陵阳，若她得知六扇门中人与匪寨沆瀣一气绝不会饶了他。
让他立刻把那位女侠放走，否则到时老夫定要将他这些年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呈报岳总捕。”
名为虞重进的年轻男子点头记下，全力施展轻功朝城中奔去。
......
郡衙。
姚文秋被扰清梦，怒气冲冲的打开房门：
“又有什么事儿！？”
崔贾脸色焦急：
“大人，李虎进城了！带着好些人，疯了似的见人就砍。”
姚文秋脸色大变，放任匪徒进城行凶，可不是小罪过。
他心里几乎把李虎祖宗十八辈骂了个遍，他预料到李虎会进城，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嚣张。
原本还想坐山观虎斗，两不得罪，现在却由不得他了。
昨日他让崔贾去百味楼仔细查证了一遍，虽未找到右相，但基本已经能确定右相确实在陵阳了。
这事若是处理不好，他郡守这个职位说不定要丢。
“调兵，立刻调兵！”
崔贾脸色为难：
“大人，真要拦他？到时青州那边——”
“去他妈的青州，老子答应帮他照看龙虎寨，没说过帮他杀我城中百姓。”
崔贾领命而去，刚走几步又被姚文秋叫住：
“等等，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入城后先去了青石巷的那个荒院，现在已经离开，朝着六扇门的方向去了。”
“好，你带着兵，去那荒院，务必把他‘拿下’！”
崔贾眼神一亮，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
“大人是要拖时间？
此计甚好！
咱们便跟在他们后边，路上遇到受伤百姓就停下，悉心救治。
这样等到了六扇门，他们应该早就打完了。
届时再看情况行事。”
......
六扇门。
裴漓洗漱完毕，来到院子里，发现宁渊正坐在石桌前，埋头写着什么东西。
“宁公子在写什么？”
“我在写昌平七侠的故事。”
“昌平七侠？”
裴漓语气好奇，走到近处瞧了瞧，讶异道：
“梁蓉？你写的是他们一路护送钟姑娘的事？”
“没错，除了梁蓉夫妇外，另外五人与钟姑娘和钟大人甚至都不认识，却心甘情愿为他们付出生命。
如此义士，我觉得不该让他们就这么被人遗忘。
我已经想好了，等和辛家书坊谈好合作，就让他们帮忙刊印个几百上千本，把七侠的事迹传遍江湖。”
“这种东西会有人看吗？”裴漓皱眉问道，清湖剑派很穷，藏书也就不到百本，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右相的书法画册。
这也导致了她看书不多，如今对于书籍这种东西仍旧只停留在之乎者也诗词歌赋的刻板印象上。
除了那些读书人，谁会去买书？
读书人又怎会看这种东西？
“我这种书当然不是给那些读书人看的，就像诗词歌赋什么的我也看不进去。
江湖故事自然是给咱们江湖人看。”
裴漓点点头，她想到以前每到一个客栈、茶馆，里边的江湖人大多都是听旁边朋友讲述哪哪又死人了，哪哪又出了个高手。
“如果是这样，那应该会有不少人感兴趣。
不过，你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江湖人大多很穷，不会掏钱买书的。”
宁渊微怔，倒是忘了这一点。
强如裴漓都还要饿肚子，更不要说那些占据了大多数的下三品武者了，他们其中绝大部分甚至都不认字。
饭都吃不起，买个屁的书。
他弄这个除了想帮梁蓉七人扬名外，也是想搞一个赚钱的路子出来。
现在他手上就只有从廖怀义身上抢下来的那么点儿钱，其中有六百两还已经预订了当裴漓两个任务的奖励。
现在经裴漓这么一提醒，发现确实没那么容易。
“算了，这事不急，以后再仔细考虑。”
宁渊把毛笔撂到一边，揉了揉手腕，
“这玩意儿写字真难受，得空了做根炭笔。”
裴漓瞄了一眼他的字迹，她在剑派里经常能见到右相的字，虽然不怎么懂书法，但是看着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宁渊这字，着实难看了些。
“宁公子没学过书法？”
“偷偷练过，不过廖怀义天天盯着我，被他发现就要挨一顿毒打，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
裴漓脸上露出一抹同情：“我感觉宁公子过得比我还惨。”
“那要不裴姑娘可怜可怜我，加钱那事儿就算了？”
裴漓没听见似的，转头看向院门：“耿捕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