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松弛
姜乐晗继续给妘晞解释着周围的情况。
“比如刚才那些姐姐，就是家里雇佣的婢女，属于一类特殊的财产。“”
小小的妘晞听到了母亲的话，升起了大大的疑惑。
便茫然的问道：“她们难道不是和万花城那些人是一样的吗？”
在妘晞心中，长得一样的就属同类，就应该和自己的生活差不多。
姜乐晗深觉自己的失败教育，应该从小就让妘晞熟悉这些事情，这会倒是让妘晞的认知不上不下的。
“妘晞你要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是和你一样的，这是一种资源，是人一生下来就决定了的，当然后期也会改变。”
妘晞有些理解了母亲的意思，也突然间知道了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受那些育幼院孩子的喜欢。
母亲温柔的声调还在耳边继续响起。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就像是来母亲店里买花的人，他们给母亲相应的钱财，才能拿走母亲店里的花卉。这是一种交换，这些人被卖到母亲家里做一些杂事，母亲也会给他们相应的财物，这也是一种交换。”
妘晞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他们做事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要卖了自己呢？”
姜乐晗有些好笑的回答妘晞。“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这个问题你现在还不用明白，等你大了自己就懂了。”
姜乐晗没有办法在妘晞还小的时候，就打破她对于这个世界的幻想。
虽然姜乐晗深知，即便在如今全员备战的混沌海，能够逆天改命的人物依旧少之又少。
星辰学院号称强者的最强培养摇篮，但是能够切实毕业的平民学生仍旧是寥寥无几。
不是什么妒才忌能的话本故事，只是单纯的先天根基很难弥补，想要一直保持在第一梯队，很难。虽说各大种族修炼的初始能量都有所不同，但最后都要与混沌海勾连，而大多数人，都无法走到这一步。
不单是先天资质决定了上限，也是资源无法更有效的应用，更是自身也没有做到完全的开发。加之混沌星海种族林立，各种稀奇古怪的天赋屡见不鲜。所以才常有人感叹，有些人的起点，就是很多人一生都抵达不了的终点。
姜乐晗深知在这样一个世界，你要么有实力，要么有能力。不然只能随着那些有话语权的人物，任其摆布。
她坚信幻药山是护得住自己女儿的，但是那些都不是属于妘晞自己的力量，所以无论如何，姜乐晗都会在妘晞逐渐长大后，把这些真相赤裸裸的摊开在她眼前，让她自己选择。
这也是姜乐晗选择尽快带着妘晞，回到幻药山的一个重要原因。
自己能给妘晞提供的都是顶尖的资源，但是相比幻药山的面面俱到，有各种量身定制的成长计划，自己一个人还是远远力有不逮的。
即使自己照搬幻药山的培养方式，也不具备可以实施的前提条件。毕竟自己还远远达不到，三长老对于医道的理解，也没有那个，为妘晞定制属于她自身的丹药能力。
更别提还有海量藏书，随时可以请教的长辈，最大限度的修炼资源，各类专攻的试炼世界，以及最万无一失的保命手段。
这才是大氏族和普通家族的根本差别，底蕴，就是这些家族想要更进一步，最难跨越的高山。
妘晞在这一刻有些明悟了，自己是不同的，起码和大多数人不同，而这些都不是因为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是母亲的孩子。
当然现在的妘晞，谈不上有什么庆幸的心情。
在孩子的眼中，世界是干净简单的。即使是妘晞，总能被动的接收到各类驳杂的情绪，也只是有些排斥这些人的靠近。
姜乐晗一直刻意保护着妘晞，生活在无比安逸的环境之中。万花城是烟火人间的市井安然，幻药山是仙韵飘渺的浓厚生机。
那些阴暗的，丑陋的，都不曾出现在妘晞的面前。
当然现在的妘晞也不需要了解这些，她只需要在自己这个母亲的羽翼下，稳步的打好根基，保持着对寰宇的强烈好奇心，安稳的成长到可以开始修炼的年纪。
那时候才是妘晞真正应该褪去童真的时候，当然姜乐晗也不是全然的避免妘晞接触，只是不会刻意的引导，也不会强势的抹除。
相信在未来一段学习生活的时间里，耳濡目染下，也多多少少会对身处的世界，有着更加清晰的认知。
无论妘晞未来要走哪条路，姜乐晗都会全力支持，只是希望自己，有更多时间可以参与进女儿的未来。
妘晞似懂非懂的点头认同母亲的话，对于自己的知识浅薄，她一向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不足，才对自己的未来非常期待。自己也向往能成为母亲，姨母那样美丽强大的样子。
虽然妘晞年纪小，但并不属于呆傻的一类，硬要说什么缺点，就是有些倔强。
不过这都是小孩子的通病，随着妘晞渐渐长大，也会逐渐学会变通。
其实她一直都有所察觉，自己和母亲在万花城是很特别的存在，连带一旁的修泽叔叔，也和其他的长辈不一样。
母亲和泽叔叔谈话时的松弛感，是特殊的。
那时候妘晞就把修泽看做了自己一边的人，才逐渐的愈来愈依赖对方。
而现在面前和自己细声交谈的母亲，是妘晞从未在母亲身上感觉到的松弛。
她一直知道母亲身体不是很好，泽叔叔也是药茶不离身，这让妘晞曾经想过，母亲和泽叔叔是不是逃难才生活在万花城。只是后来母亲偶尔提及亲人时，妘晞果断的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但是常年两人身上都存在着一种无形的枷锁，妘晞具体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情绪，只能感觉出像是全身被裹紧的感觉，不甘却又无力挣扎。
而现在的母亲身上，虽然依旧有着束缚的感觉，但是却不那么的窒息，能察觉到回家后的母亲，破开了桎梏着自己的囚笼，整个人的气息都坦然了许多。
妘晞非常欣喜自己一觉醒来，就感受到了母亲如此明显的变化。
在妘晞的逻辑里，回家等于母亲开心，等于母亲身体好转。
这让妘晞心中那本就不多的不舍，彻底的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