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穹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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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凶境脱险,似是故人

另一边,谷中阵门之前冷风萧索,光淡暗浓,围在四周的旗子随风卷动,发出猎猎声响。

倏然,旗面灵纹闪烁,虹光大涨,喷吐出道道灵光汇聚到阵门中心,其豁然一开,一架飞舟眨眼之间便冲了出来,如离弓之箭'嗖'一声破空飞行,径直往天际蹿去。

兰展章站在舟首,神色慌张,正在全力操控着飞舟疾速飞驰,而钱珙站在舟尾,背对着兰展章,双手结印,口念法诀,似乎想要收回令旗,关闭阵门。

谁知,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声突然在耳边爆响,如雷霆炸裂,呱噪入神,直抵神魂深处,竟让他失神一瞬,愣在原地,手中动作也不由慢了下来。

在此间隙,一道漆黑如墨的气光直奔洞口而去,身周裹挟着团团黑雾,夹杂着翅膀煽动的“扑棱”之声,撞石倒壁,声势惊人。

待钱珙回过神来,便看见一大团黑雾已从阵门挤出,如波涛般汹涌澎湃,掀起阵阵阴风,向他们笼罩而来。

钱珙惊惧交加,失声道:“它们跑出来了!”

兰展章抬脚一跺,身上灵力疯狂涌入飞舟,期望加快几分速度,同时头也不回喊道:“快用绞云珠。”

钱珙连忙自乾坤囊中拿出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玉珠,外表圆润剔透,触手生温,里面却沙石飞扬,好似藏了一个沙漠在内。

他面有不舍,连看几眼,才抬手用力扔向后面,咬牙大骂道:“你们这群带翅膀的耗子,给大爷去死吧!”

这玉珠一落,'砰砰'一声炸裂开来,化作一大片黄云散开,飞沙走石,尘土张扬,如同一张大网将黑雾裹住,两者互相交融,不断消磨,一时竟谁也奈何不了谁,僵在了半空。

趁此良机,兰展章也不管战况如何,只是驾驭飞舟快速朝着远处奔走,在山间七转八绕,再三确定那团黑雾没有追来后,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辨了辨方位,

此刻,钱珙的心在滴血,那枚'绞云珠'是他花了不少的代价才能到手的,是他压箱底的东西,这次用掉,不可谓损失不大。

他又想到此次仙府之行不仅锱铢未得,还差点把命给交代在那里,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的心情就抑郁到了极点,恨不得找块石头撞死算了。

两人一脸阴沉,走进山洞深处,瞧见庄琛正在火堆边静坐,其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是他们二人,立刻起身迎了上来,施礼道:“两位仙师回来了。”

兰展章摆了摆手,不出一词,似是不想多说,而钱珙则'哼'了一声,直至走到火堆旁坐下,显然两人心情不佳。

庄琛也不在意,眼神扫过二人,发现他们衣衫褶皱,发冠不整,便知道其定是遇到了险境,暗自庆幸:幸好他没有跟着两人前去仙府,不然倒霉的也有他一份了。

他也是识趣,没有多说什么,免得到时候触了谁的霉头,他可没地方说理去。

庄琛走到另一处,重新点起火堆,独自坐在那里烤火,一时洞内无人出声,只余火烧藤蔓之声和水落碧潭之音不时响起,清幽宁静,针落可闻。

数日之后,庄琛三人站在一面宽广百亩的大湖边上,远远看去,湖水亮澈明净,目可见底,湖面水波荡漾,气雾丛生,湖里还有不少鹭鸟栖息,临水照镜,梳毛洗羽,如此美景恰似一幅笔法超群,浓淡得宜的画卷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几日,钱珙和兰展章都没再去寻那仙府,只在崖洞之内打坐修行。闲暇之时,他们还会和庄琛交谈几句,给他讲一些修仙界的常识,也让他对修仙界稍稍了解了几分。

从他们口中了解到,如今庄琛所在的晋国隶属于雁岭仙城,共同尊奉一个名叫源阐教的门派为上宗,归其统辖,受其庇佑,也需要定时定点地上交供奉。

而源阐教为了选拔门人弟子,会在每个王国都城开设一个叫作贤集院的地方,用以招揽天下想要学习道法之人前去,再从中筛选,挑选出身有灵根之人,引入门中,充作外门弟子。

兰展章见庄琛对修仙之事十分感兴趣,也有向道之心,便建议他去碰碰运气,若是他能被选上,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去处。

对于这样的提议,庄琛也觉得可行,他本就打算为了原身父母之事去一趟京都,现下又听说了那里有这么个好地方,就更加坚定了他原先的想法。

而今日,三人聚在这里,是为了等他们所在的修仙氏族的人。

等到巳时一过,天上蓦然传来一声大响,好似旱天起雷,引的庄琛抬头望去,只见云开雾散,风卷肆虐,一架大舟直愣愣地撞开云雾,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地停在湖面之上,压起一阵阵汹涌波澜,惊的鹭鸟群飞,四散而逃。

这大舟长有百丈,宽有四十,两头尖翘,舟首立有一只展翅铜雁,作腾飞之状;船壁滑整如镜,上面爬满了玄纹禁箓,光华灿烂,如蝌蚪似的蹿来蹿去,看上去杂乱无序,毫无章法之言,但若细细观察,便会发现壁上纹箓是沿着一种特殊的轨迹运行,极其玄妙。

船舱上立有一栋五层楼阁,朱门铜柱,琉璃覆瓦,斗拱交错,檐角飞翘,其在天光的映照之下,射出千条紫气,万道云光,这更显得楼台巍巍,雄伟壮观。

庄琛心头微微一震,暗道:如此巨物竟能在空中飞行,果然是神仙手段啊!

“庄琛,你在这里等我消息。”

兰展章交代一句,从乾坤囊中放出飞舟,叫上钱珙一起向大舟飞去。

庄琛自无异议,拱手一礼,便在湖边静候。

过有一会,庄琛注意到湖中云雾似受指引一般,竟开始朝着大舟聚集,渐渐地凝聚成一个大圆球,接下来彷佛有一双无形大手将云球一揉一搓,哗啦一扯,一条丈宽云桥直接从大舟一下子铺到岸边,端凝厚重,如走实地。

少顷,一大群人自舟上走下,沿着云桥向岸边走来。最先到达岸边的是几个穿着布衣短裤的小厮,他们见到庄琛也不说话,只是作揖一礼,便站到一侧,低头垂手,一副恭敬模样。

庄琛默默还了一礼,看的十分新奇,也没出声询问。

他转首向云桥看去,这次望见一大堆人围着数人踱步而来,为首之人是一位中年男人,面须白净,体型微胖,头戴一顶金冠,穿着一袭黄棕长袖大衣,上面绣了一条四爪云龙,张牙舞爪,看上去甚是威严;

右手边站着一位年约弱冠,面容俊朗的少年,其玉冠结发,青衣罩身,身形挺拔,仪态潇洒,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左边也是一位头缠抹额,发顶珠冠的少年,只是他肤若凝脂,眼似秋波,削肩柳腰,面若桃花,穿一身紫红绣兽劲衣,腰配九孔犀带,别着一柄镶珠嵌银的长剑,看着肆意豪放,不拘一格,但却是女扮男装,一个切切实实的娇女娥。

庄琛打量三人的时候,他们也注意到了他,后两人倒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但为首之人在看清庄琛的脸后,却面容一愣,随即快速走来,脸上带有一丝激动,叫道:“瑾王兄,是你?”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是一愣,庄琛最先反应过来,他眸光一闪,已是猜到什么,却是执礼道:“你认错了,我叫庄琛,名中并不带瑾字。”

中年男人再次愣住,张开问道:“你姓庄,不姓楚?”

“庄琛,这是我的名字。”

庄琛神色平淡,不卑不亢,又重复了一遍。

中年男人紧皱眉头,盯着庄琛看了几眼,奇道:“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嘛。”

左边少年上前一步,喊道:“父王,您怎么了?”

中年男人站有数息,摇了摇头,才答道:“没事,走吧。”

说完,他径直向林中走去,没有理会众人,也没再看向庄琛。

中年男人一走,其余人也立刻跟着他一起走向树林,唯有右手少年走到一半时,回头忘了一眼庄琛,目露思索,似是想到了什么,却也什么也没说,转头跟了上去。

庄琛站在原地,远远看着众人消失在林间,轻声自语,“瑾王,楚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