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黎明之光
镇长话音落下，艾弗里立即表态道：
“我们不能让那些莱斯塔尔人就这么侵略了我们的土地！这样下去，我们将不再是魁纳因人，我们将变成莱斯塔尔的奴隶与俘虏！”
许多年轻人义愤填膺，纷纷符合艾弗里的话。
“就是，那群该死的侵略者太嚣张了！这里还不是他们的土地呢！”
“边境军失败了，把他们放了进来，那我们就自己来解决他们！”
“诸位……”乔安娜抱臂靠在教堂布道台上，冷静地出声打断道，“莱斯塔尔人是很可恶，但那些人中的精锐都是超凡者，而我们只是普通人，光靠我们如何应对他们？”
艾弗里沉声道：“这的确是最大的问题，而且，乔安娜，你家的麻烦现在最为紧迫，我们或许应该首先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听到这话，人群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有人说道：“乔安娜，那个巫师暗示你……你可不能去啊。”
乔安娜耸耸肩：“当然，我只可能踢那个该死的巫师的老二，怎么可能真的去做‘那种事’？”
人群里响起赞赏的笑声，但很快收敛。
先前安慰乔安娜的那对中年夫妇也在这里，其中的妻子忧虑地搓着围裙，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那是一位巫师，他可以轻松杀死我们所有人，我们该如何解决乔安娜的麻烦？”
“——关于这件事，我有个解决方法。”
一道声音遥遥从教堂门口传来。
“什么人？！”艾弗里等人立即转身，手里弓箭、铁剑甚至烙铁、烧火棍，齐刷刷对准门口。
“放轻松，各位。”出现在门口的神秘人影摊了摊手，然后一把拉下了兜帽——
艾弗里愕然道：“安伦？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乔安娜警觉道：“安伦，你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我怎么会发现不了一个小孩……”
安伦摇摇头，一边向人群靠近一边说道：“我感知到了你们在这里。”
5.5的精神属性，与普通人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他要追索一群熟人的踪迹，再简单不过了。
这也意味着……
“一旦那个巫师学徒心血来潮想要观察小镇，他很快会发现你们聚集在这里。”安伦四下看了一圈，“这里不一定安全，我们就速战速决吧。”
“什么速战速决？”老镇长出声道，他摸了摸秃顶的脑袋，看向安伦的目光，完全是看向不懂事的孩童的慈祥眼神，“安伦，我们大人在这里商量事呢，我叫艾弗里送你回去吧。”
安伦评估了一下他与人群的高度差，发现如果再接近的话，他就不得不仰头看这群人了。
于是他在一个距离上停下，对众人晃晃手指道：
“镇长，我说啦，我是来提供解决方案的——解决那个巫师学徒的麻烦，甚至于……解决那群莱斯塔尔人，所有的。”
镇长笑了笑，仍然认为这只是孩子的童言稚语，当他想要开口时，安伦眼珠一转，突然看向了他。
当被这双剔透纯净到近乎诡谲的紫眼睛盯住时，镇长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而艾弗里的神色凝重起来，他犹豫了一下，出声道：“安伦，昨天夜里，是你……对吗？”
安伦眸光一转，看向艾弗里，笑了笑道：“是我。”
艾弗里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突然发觉，面前这个年幼的孩子脸上，那双紫眼睛好像在闪闪发光。
迎着烛光，安伦的瞳孔稍稍缩小，好似随时准备出击的野兽，稍带着一种轻快的情绪环顾一圈后，他稍稍靠近一步，用一种令人感到被蛊惑的语气开口道：
“让我来完成这件事，你们负责协助我，帮我隐瞒，我可以把那个巫师学徒解决了，不仅如此，我还可以给你们更多——
我可以给你们力量，让我们一起去解决那些可恶的莱斯塔尔人，如何？”
其他人都被他语气中的某种笃定钉在了原地，只有乔安娜突然说道：
“安伦，你帮大家治病的手法，从来不是什么‘祖传医术’，而是你的超凡能力，是不是？”
安伦朝乔安娜笑笑：“琼希（乔安娜的昵称），你一直是我们中最敏锐的那一个。”
他突然抬起手，而身上斗篷陡然哗啦作响，一道白光极快地自飞扬的布料中冲出！
人群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并举起武器，但一切举动，在目光触及那道光芒时，全部定格住了。
——那道光，灼目的、明亮的白金色光芒，飞扬在教堂的穹顶之下，教堂后方的圣血神像、下方诸多的长椅、布道台，尽数被那光芒淹没！
只是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痴迷、吸引……但同时，又感到双目刺痛，流出眼泪。
那光芒是如此的纯粹而热烈，仿佛神灵投下的一瞥。
那激烈迸发的圣洁的光辉，令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要追逐，又会被神力灼伤。
一股更为广泛的光芒从中央那一点扩散开。
温暖的光芒洒在了教堂里所有人身上，他们顿时发现，劳作一天的疲惫、骨头里的隐痛……种种大大小小的不适都在光中消散。
早在黎明还是个龙蛋的时候，安伦就发现了黎明的这一特点。
这种光芒，倒也不能说是可以治愈疾病，更像是对负面事物的抑制，以及正确地激发生命的免疫系统。
“这……原来就是你用于治病的力量……”难以形容的震惊中，老镇长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止如此。”安伦说着，伸手打了个响指。
黎明收到信号，立即一振翅翼，射出一道火流。
白金色的火焰自上而下落下，细小而精巧，却令众人产生了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在他们做出躲避动作之前，这条细细的火流就落了下来，绕着教堂划过一圈。
周遭一圈烛台登时融化炸裂！
安伦再一伸手，空中那耀眼的光芒霎时收敛，化作一道白色光线，落回他的斗篷里。
众人过了好半晌，才从震惊中找回说话的能力。
乔安娜第一个问道：“那到底是什么能力？”
按照安伦的嘱咐，黎明全程放出足够亮的光，遮蔽了它本身的形象，因此人们不确定安伦到底放出了一个什么。
安伦眼都不带眨地胡诌道：“你们可以简单认为，这是我从我的家族血脉里带来的，所以我说我有‘祖传医术’，也不算错。”
反正这具身躯是由养母带到镇上来的，连原身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来历，他也不怕露馅。
他沉静地环顾一圈众人，说道：“如果大家信任我……今夜之后，那个叫‘杜尔’的巫师学徒将不复存在。”
人群沉默。
他们注视着安伦。
这个在尚且是婴儿时就来到镇上的孩子，明明看起来那么俊秀无害，像每一个单纯可爱的孩童般。
但在如今的他们眼中，那被黑色卷发簇拥的紫色眼眸，却仿佛带有魔力。
一种令他们不由自主想要信服的魔力。
艾弗里打破了沉默，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地上，与这似有魔力的孩子平视，郑重说道：
“如果你真的能带领镇子……摆脱如今的困境，我愿意在日后所有的时光中，效忠于你！”
作为回应，他面前的孩子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近乎是轻快的。
安伦愉快地说道：“那么，我们就来商量一下具体的方案吧……”
十分钟后，教堂门打开，所有参与议事的镇民无声地融入了镇子各处。
当夜色再度降临，米斯镇东北方向，莱斯塔尔军队的驻地中，一名骑兵敲响了驻地边缘的一栋木屋大门。
“谁？”一个轻佻而懒洋洋的声音自门后响起，明显是那个巫师学徒杜尔的腔调。
骑兵旁边，站在门外的乔安娜看了看身后一车的烈光玫瑰，深吸了口气道：
“是我，大人，您白天吩咐我把您要的材料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