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她年纪不大,脾性不小。”
这两人之前见过面,绝对的,无需质疑。
长长一大段话里,段随之眼睛差点瞪出来,惊愣到干咳几声,一言难尽地看着好友冷静的面庞。
他扔掉的那条领带,敢情和眼前这位漂亮小姐有关。
他还故意撞人家。
和孟怀谦相识多年,段随之见多了下位者奉承攀附,百般伎俩打探好友喜爱。
知他身边没出现过关系暧昧的女人,那些下三滥的,有次竟然领了个男明星过来给孟怀谦示好,简直花样百出。
但此刻段随之忍不住想笑他。
估计头一回被女人指控不怀好意吧。
看把人姑娘气委屈的。
在场的白人管家和赌场公关听不懂钟珈宁的话,不代表他们看不懂她抓起来也不安分的架势,两条细腿恨不得飞起来踢人。
保镖马不停蹄将人扒拉开来。
钟珈宁不解气反抗,双手像押犯人那样被人用力禁锢,她何时受过这种对待,疼得泪花迸出,颤颤巍巍。
“放开我!”她手动弹不得,腿脚还能踢,“让你的人松手,你听到没有!”
孟怀谦面色僵硬,后退几步,冷漠且不悦地看了眼多嘴的接待人员。
名叫Nick的白人惊惧得战战兢兢,退到身后不敢再置一言。
没人理她,钟珈宁气恼难堪:“放手放手放手放手啊!”
一连串的话语,普通话算不得多好,难以掩盖的港台口音,娇嗲得要人命。
保镖语言不通,一脸正气听不懂,对此毫无感觉,只觉得这女孩声音清新得像窗边风铃。
孟怀谦被她嗲得耳朵发痒,胸腔发沉,招架不住抬手做个手势。
保镖放开了她。
酒店保安和他的随行保镖不敢让钟珈宁再次近身。
这事甚至惊动了酒店集团高层。
来者西装革履,一副精英商务风装扮,抹了抹额头虚汗:“发生了什么事,谁惊扰了孟先生?”
看着眼前一身反骨,面色满是不善,嘴里嘀咕埋怨不停的女人,孟怀谦眉眼紧绷,薄唇动了动,声音掠过一丝凉意:“酒店安保方面实在有待加强……”
他微顿,总归是他这边人手的错,也不该和段随之聊什么他乡遇故知的话。
眼前这女孩明显年龄不大,孟怀谦承认,停车场见到她时有一种奇异的眼熟感。
哪知她会直直撞上来。
孟怀谦冷静看向钟珈宁:“小姐,有话可以好好说,别上来就动手动脚。”
低沉声线饱含无奈,眼神像看不懂事的小女孩,钟珈宁怀疑自己听错了。
干嘛用这种语气,他又不是她的长辈。
“你对我什么坏心思你心知肚明。”钟珈宁龇牙咧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凶巴巴瞪他,胸口呼吸急促,“没错,我现在是心情不好,谁让你撞枪口上呢。”
孟怀谦相比于她,已经平静许多,看向赶来不明所以的人,薄唇淡声吐字:“同这位小姐有些误会。”
说完,他沉静看着钟珈宁:“抱歉,听我一句解释。”
孟怀谦视线打量她,几秒便移开了,体态松弛站立,身上的衬衫马甲从容包裹着挺拔成熟的身躯,语气淡然:“我对小女孩不感兴趣,对你没有坏心思,这点可以放心。”
“……”
酒店高层和下属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当如何。
他们在场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那位漂亮小姐语言系统混乱不堪,一会儿英文一会儿中文,似乎还夹带粤语。
但他们到底听明白了她说孟先生对她有意思。
是这个意思吧。
她在针对孟先生,也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钟珈宁脑袋呆滞,愣愣看他,脸蛋飞速爬上酡红,死死咬着唇不知所措。
小女孩?
她是小女孩!
不知为何,钟珈宁思绪飚到十八岁成人礼那个夜晚,也是像现在这样。
男人嗓音低醇漫不经心,什么丁点大的年纪,什么小女孩的,眼睛像是有问题。
她身材明明发育得足够修长高挑,成熟又饱满。
追求者多的原因除了背后的钟家,钟珈宁私以为她外表也占了相当大的原因。
偏偏有内地男人一而再再而三把她当小女孩。
“抱歉孟先生,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酒店高层诚恳地望向孟怀谦。
“希望如此。”孟怀谦淡然点头,和好友前往指定位置,不再停留多一秒。
酒店高层这才松了口气,严肃地看着钟珈宁:“小姐,虽然你也是我们的房客,但你不能因此而打扰到其他客人。”
钟珈宁委屈揉着手腕,狠狠瞪他:“怪我是吧,要不是你们酒店不更新信息,我会吵会闹?”
“这是我们的错,会尽力补偿你到满意为止。”他轻咳一声道,“因为这事迁怒孟先生,更显得小姐你不太冷静,幸运的是孟先生并未计较你的过错。”
“你知道什么,我跟他本来就不对付!”钟珈宁不想再提那个混蛋男人,“他说话有多过分你们都没有听到!”
这时,餐厅的侍应生直直走过来,对钟珈宁恭敬说道:“小姐,您可以继续在店里用餐,那两位先生不介意有其他客人在。”
酒店高层这下彻底不明白了。
他想不到孟先生竟然如此好心,一看钟珈宁靓丽明媚的脸,又有什么不明白呢。
任由她拳打脚踢却不计较,资本家哪有这样的好态度。
原来他和下属保安们也只是孟先生和眼前这位小姐Play的一环。
钟珈宁显然也愣住了,反应过来羞恼不已:“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心思肮脏得可怕,刚才还和我针锋相对,私下又派你来说这些话。”
嘴上说着她是小女孩不感兴趣,私下还不是派人来请她。
侍应生茫然听不懂中文。
钟珈宁用英文复述一遍,从包里拿出小费给他:“你告诉他,没人稀罕同老男人一家餐厅吃饭。”
敢说她是小女孩,别怪她反击他老男人。
那把低沉温醇的嗓音恍惚间像是仍在耳畔。
钟珈宁忍着脸红,保持优雅姿态,幼稚又得意地想一定是他欲擒故纵。
其实并不是孟怀谦的授意,是段随之。
既然人家在这边订了位置,反正偌大个餐厅那姑娘也不至于会打扰到他们。
餐厅侍应生规规矩矩把话带到。
段随之笑出声:“OK,fine。”
服务生带过来的骂人话语针对的绝对是孟怀谦,不是他,他没必要多想。
段随之幽幽看向慢条斯理吃饭的好友:“怪不得扔了那条领带,原来真有艳遇啊。”
他笑得意味不明道:“怎么和那位小姐撞到的?身边保镖哪去了?”
孟怀谦不愿多谈,眼神睨他一眼,沉沉吐出几个字:“食不言寝不语。”
“不过她有一点没说错。”段随之笑得邪气,“你这人表面看着绅士有礼,骨子里就是个不怀好意的资本家。”
别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他倒好,直接和人家闹矛盾,差点就要在异国他乡干架。
也怪那个多嘴的工作人员。
这下好了,工作不用要了,谁敢用这种不会看人脸色的鹦鹉。
孟怀谦蹙眉,撂下刀叉,随手在桌上拿了包烟,点了支烟漫不经心抽着,眉目发冷。
脑中一闪而过女人那张愤愤然的生动娇艳脸庞。
“她乱来你也跟着调笑?”孟怀谦轻轻弹烟灰到缸里,低音沉缓,“年纪不大,脾性倒是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