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镜中人偶

实验室的钛合金门在陆离掌心化为流沙，量子密码锁发出垂死的嗡鸣。孩童第三只眼中射出的全息投影里，父亲正在调试培养舱：“第214次基因剪裁实验，用昆仑镜碎片替换第23对染色体......“

暴雨从穹顶裂缝灌入，浇在生锈的培养舱阵列上。陆离的机械义眼突然抽搐，视野里所有设备都浮现出重影——二十年前的科研幽灵仍在操作仪器，母亲的身影正在第七号舱前记录数据。

[记忆封印破损率89%]

青铜纹路爬满他的左脸，时空回响被动触发。当指尖触碰到控制台时，两个时空骤然交叠：现在的废墟与过去的实验室同时存在，他看到七岁的自己正从通风口偷看。

“小离的基因熵值突破临界点。“过去的母亲突然转向虚空，目光穿透时空与现在的他对视，“记住，真正的敌人是......“

警报声撕碎幻象，陆离被气浪掀翻。克隆体陆垣站在门口，手中玉佩与他的共鸣形成能量漩涡：“父亲没教过你吗？观测会改变实验结果。“他身后悬浮着十二枚青铜镜碎片，组成残缺的轮盘。

兄弟俩的玉佩同时迸发强光，实验室突然启动自修复程序。培养舱渗出肉粉色凝胶，吞噬着沿途一切金属。陆离的系统疯狂报警：[检测到文明重启协议，距离格式化还剩00:15:00]。

“这是母亲设计的净化程序。“陆垣踩着凝胶走向主控台，墙壁在他面前自动分解，“她早知道昆仑镜会腐蚀宿主意识，所以创造我们来收集碎片。“

全息屏突然亮起，显示全球七个遗物收容点同时失效。陆离的视网膜上闪过血色月亮的实时影像——星门已经展开十分之一，机械与血肉组成的巨树正穿透月壳生长。

“伪人议会许诺给我新世界。“陆垣的西装裂开，露出胸腔内的硅基心脏，“而九曜组只想把人类关在笼子里。“他突然甩出神经索缠住孩童，第三只眼被强行剜出。

陆离的时空回响进阶到20秒，在静止时空里斩断神经索。但陆垣的冷笑声依旧传来：“你还没发现吗？我们共享时间轴。“克隆体的刀锋竟在时停中移动，在陆离肩头擦出血线。

缠斗中撞开的气密门后，是让两人同时僵住的场景：上千个培养舱在环形大厅里发光，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陆离容貌相同的实验体。中央柱状容器里浸泡着母亲的身体，她颈间的神经接口还在微微颤动。

[检测到生命体征]

[基因认证通过]

母亲的眼皮突然睁开，虹膜里旋转着青铜轮盘。所有培养舱同时泄液，实验体们破舱而出，发出非人的尖啸。

“妈妈......“陆垣第一次露出惊慌神色，“这不可能！您的意识明明已经......“

“上传到昆仑镜了。“母亲的声音从所有实验体口中传出，他们开始融合成血肉与机械的巨人，“好孩子们，来成为新世界的基石吧。“

陆离在精神冲击中单膝跪地，系统界面突然被红色代码覆盖：[管理员权限激活，是否执行最终指令？]。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他看到了父亲最后的记忆——

二十年前的雨夜，父亲将匕首刺入自己心脏，用血在舱壁上写下：[杀死造物主]。

实验室突然开始量子迁跃，陆离在空间撕裂中抓住母亲的本体。时空回响突破临界点，他带着两人坠入时空裂隙，却落在星门开启前的血色月亮表面。

机械巨树下，红绡正将九曜组芯片插入控制台。她转头露出机械骷髅的真容：“欢迎参加升维仪式，第零号实验体。“

陆离怀中的母亲突然睁开十二只电子眼：“动手，小离能承受镜面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