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来乍到遇横祸，乙缺钱缺还手缺
牧墟城中村大市口。
这里是牧墟城中村的北出口，与通往上元主城区之一的双凤大道仅一街之隔，同时这个丰字形的交通路口也承担着一部分零散工招聘市场的职能。
路边公交站台前，孙乙缺和老刘皆一身精神的黑色保安服，在霓虹灯的照耀下，絮叨着没什么营养的屁话。
而道路上空，小型飞行法器有序行驶在十五到三十米的低空，更高端的法器则与四十五米以上的高空疾驰往来。
两人和周围等车路人及瞎混的待业人员一般无二，根本不在意，只自顾聊天。
“要我看，你小子这么混下去迟早要废，不如早点找个正经工作，起码你还是个中专生，比我们这种土老帽好找工作。”
闻言，孙乙缺收回隐晦打量周遭的视线，对一旁非亲非故的老叔耸耸肩；
“功法贷、法器贷和洞府贷也是这么想的，反正老了还是要被公司优化，不如提前一步自己优化自己。”
说着，他又看向道路西边班车来的方向，没看到相见之物，这才继续道：“你也说了，我是个中专生。
现在的就业环境，大学生都难找工作，别说我了！
看看人家练得都是什么功法！平民术修的练得都是《现代正统术修功法总纲》，从幼儿园就开始打基础，一路从小学、初中、高中杀到大学。
我呢？起点孤儿院的小卡拉米，练得还是《九九乘法诀》这样过时十几年的货色。
怎么比？怎么竞争？
这还只是四大现代修行法门种类中的术修，更别提还有器修、体修、神修以及古老的传统修行。”
老刘到底干工地出身，不善言辞，嘴皮子远不是这混小子的对手，不过他性格憨厚，阅历丰富，什么不多就耐心多，并不在意。
“反正努力总没错，我在【仙术视频】上看，人家大学保安还自考大学课程了呢！多励志！”
“我倒是想努力傍富婆，可惜我们上班的小区是刚需洞府啊！”孙乙缺嘟囔着，看向西边道路尽头的眼神忽然一亮。
“嗨，来了，怎么这么慢！”
白色大巴车缓慢行驶在道路上，速度慢吞如蜗牛，与孙乙缺记忆中那辆风驰电掣、路上多待一秒都会爆炸的劲头截然相反。
不仅如此，班车的半个车身还占据了小半个非机动车道。
奇怪？司机师傅脑瘫了？A1驾驶证的分不想要了？不要可以卖啊！两千灵石币一分呢！
愣神之际，班车侧后方靠近马路中间的方位，一辆银白色的跑车猛然杀出，它有着极低的底盘，极具线条感的流线型车身，以及那覆盖车身上下，宛若火焰跳动的淡红色灵力。
疾驰同时，却安静丝滑的像一个贴地滑行的大块肥皂。
跑车一闪而过，越过班车，直奔拥堵的大市口而来。
下一秒，一辆黑色四门商务车同样越过班车。
引擎轰鸣声中，商务车副驾驶窗户敞开着，一位手拿话筒、身穿小西装、包臀裙和黑丝袜的女士半个身子探出车外，捂着耳朵上的耳麦，背对前进方向，动作夸张的讲述着什么。
同时，一个扛着摄影师的大哥，同样从副驾驶后侧敞开的推拉门探出身子，努力用镜头将女记者与前方快速逃窜的银白色跑车全部囊括。
眼下正是繁忙的晚高峰，整个道路上，跑车和商务车闯到哪里，震耳欲聋的喇叭暴鸣就响到哪里。
面对这一幕，老刘与略有骚动的人群稍有不同，他并不惊讶，淡定的拉着孙乙缺后退一步，稍稍避开路沿。
“躲躲，当心溅一身血。”
“什么意思？”认真翻找着回忆的孙乙缺下意识回了句，就听一声浅笑。
扭头一看，原来是身旁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女士。
“你爸让你躲车祸呢，现在有钱人家的小孩开豪车出事的还少吗？”
这是个瞎的，没见我和老刘都穿着保安制服吗？
有父子齐上阵打仗，你个小老妹什么时候见父子齐上阵给人家看大门？
孙乙缺思维发散的厉害，就在此时，余光忽然亮起一抹极为刺眼的白光。
下一秒，一股巨大拉力陡然从老刘那边传来。
“狗东西奔我们来了，快躲！”
粗砾的大嗓门自耳边炸响，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孙乙缺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可就在这一瞬，本能再次接过身体的控制权。
顺着老刘拉拽加速后撤，壮实的肩膀头子将身侧老刘的撞飞出去，同时借着这股反作用力，猛地撞向另一侧呆立原地的年轻女人和她的怀里的小男孩。
“躲！”
一声怒吼，回过神来的意识与本能合二为一，瞬间爆发出了冲破自身基因枷锁的速度。
银光间不容发、一闪而过，直接扎进公交站台后方的小广场上，顺滑无比。
而那笼罩在车身上淡红色的灵力则更丝滑切开了周遭所接触的一切不明真相的肉体。
一时之间，染了血的淡红色光幕颜色更深，而摔倒一旁的孙乙缺恨恨看了眼消失在楼与楼之间的跑车尾灯，这才有空关心被自己推开母女。
“你们没事吧？”
被保护的很好的男孩瞪着恐惧未消的眼睛，相当坚强的轻轻摇头，而抱着他的母亲漂亮但惨白的脸蛋上刚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转瞬便化为惊恐。
“你...你...你的手！”
“手？”
坐在地上的孙乙缺下意识抬起两臂，嗯，左手有点脏，右手...
等等！我右手呢？
此时此刻，他的右手齐腕而断、不翼而飞，嫣红的鲜血正顺着整齐切口，不要钱般往外滋。
这！
这算工伤还是倒霉？
见义勇为有旌旗和奖金吗？
手断了可以评几级残废来着？能不能申请低保？
脑中疑问如泉水般喷出，愣了足足三秒，从未经历过此事的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捂住断口，戏精附体，满地打滚的嚎了起来。
痛吗？
其实有点痛，但也仅仅只像...被滚烫的锅边烫了一下。
就好像一段被柴米油盐和争吵磨烂的十年感情，临到结束时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有的只是平淡和解脱；
又像送朋友去车站，有点不舍，但更多还是惦记着锅里炖着的土豆牛腩和什么时候接孩子放学。
由不得他多想，老刘已经连滚带爬冲了上来，手忙脚乱的脱着保安制服。
“包住伤口，不行不行，衣服太脏，衬衫...衬衫有汗，也脏！玛德来个人帮帮忙！”
嘶吼声混在遍地哀嚎中，就在此时，一声刺耳刹车声骤然响起。
轮胎与地面摩擦的灰烟腾起，停在老刘近前的黑色商务车上，女记者冷着脸一步跃出。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上前，一把推开老刘，纤纤左手握住孙乙缺手腕，接着右手并剑指，一下点在他右大臂内侧。
一阵酥麻直冲大脑，断腕处的血肉眼可见的止住了。
冷艳女人微微侧头，“老王，我包里，酒精喷雾、卸妆棉和皮筋！”
“来了！”
商务车内，放下摄影机的摄像师老王手脚麻利拿起女士包包，翻找了起来。
片刻后，工具送到，女记者抬头看了眼脸色煞白的孙乙缺，冷冷道了声：“忍着点！”
酒精喷洒，卸妆棉堵伤口，皮筋绑口，待一切做完，女记者左右看了看，在众人出乎意料的视线中，一把扯住摄影师西装下摆。
刺啦一声轻响，摄影师老王的西装腰线就这么硬生生的短了一截。
“回去送你一套！”
“这...”老王略带皱纹的眼角微微抽搐，苦笑点头：“行吧，衣服无所谓，别让我漏点就行。”
“就你衣服最干净！”埋头包扎的女记者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回了句；
片刻后松开手，对着孙乙缺叮嘱了句：“手举高，尽快赶到医院接手。”
说着，她站起身来，大步走向更惨烈的广场的同时，吩咐道：“那个保安，你去找手，老王你去奶茶店买冰块！全部！找到手就冰起来，其他送我这儿来！对了，西装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