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合作曙光下的暗礁

顾俊辉快步迎上前，伸出手，热忱说道：“刘总，您好，久仰大名！”

刘总抬眼打量他一下，微点头，旋即转身走向会议桌主位，对顾俊辉伸出的手仿若未睹。

顾俊辉的手在空中僵住，不过他很快收回了，淡定地走到旁边位置坐下，丝毫未显尴尬。

杨秘书在旁将这一幕看在眼底。

她对眼前这个帅气又礼貌的小伙很有好感，看到他面对冷遇还能沉稳应对，在心里竖起个大拇指。

同时腹诽她姨父今天的做派有些失礼。

这时，刘总也扫了顾俊辉一眼，收起了些之前的轻视之心。

其实他本可以早点来，只是想着对方是个年轻小伙，不觉得彼此有合作的可能，就有些怠慢了。

坐下后，刘总顺手从口袋掏出一部摩托罗拉翻盖手机，轻放在桌上。

顾俊辉看到刘总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认出了这是摩托罗拉推出的全球第一款小巧折叠手机StarTAC。

这款手机彻底告别大哥大时代的笨重，开启小巧便携的新纪元。

摩托罗拉作为移动通信的先驱，也是这个时代的霸主，到21世纪初，诺基亚又成为了这行业的引领者。

可步入智能时代后，这些曾经的行业巨头纷纷没落，都没能逃过被时代淘汰的命运。

真是“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刘总察觉到顾俊辉的目光，就拿起手机，随意地将翻盖打开又合上，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

这动作也吸引了旁边的杨秘书，她眼里满是好奇。

刘总注意到了她的反应，笑着说道：“这次深圳出差太匆忙了，等这手机在咱们市里上市，给你也买一部。”

杨秘书听后，嘴角扬起，眼睛笑成了月牙。并轻晃了晃刘总的胳膊，“真的啊？”

顾俊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琢磨：“这两人这么亲昵，也太不注意场合了吧。”

对眼前高挑漂亮的杨秘书暗自叹气，“这女孩条件这么好，怎么和领导……唉！

不过，他也知道职场有的时候身不由己。”

刘总把玩了一会，感慨道：“这手机在美国刚上市，没多久深圳就有卖了，那里和国外接轨是越来越快。”

“刘总您奔波各地，见多识广。深圳作为改革前沿，通信电子方面，比我们内陆是要发达很多。”

刘总脸上闪过一抹自得：“深圳确实是个好地方，发展日新月异，高楼林立。

前几天路过地王大厦的时候，那400多米高的亚洲第一高楼，实在震撼。”

“哦！那刘总您登上地王大厦观光了没？上面的观光层，是能看到对面的香港呢。”

刘总微怔，随即摆摆手：“还真没上去，行程太赶。顾先生对深圳地王大厦也很了解？”

“地王大厦是由信兴广场（深圳）公司投资兴建，总投资25亿港币。

今年4月刚开业的，大厦高383.95米，加上楼顶的桅杆天线，总高度达420米。”

顾俊辉的话让刘总惊讶起来。

“顾先生，没想到你对地王大厦这么熟悉！”

顾俊辉只是嘴角浮现一抹微笑，没多做解释。

地王大厦他再熟悉不过了，重生前每周都要去那里。

顾俊辉的笑容让刘总一时有些捉摸不透，原本轻视的态度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

杨秘书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似乎在为顾俊辉这不经意展露的见识感到欣喜，又像是对姨父此刻略感意外的神情觉得有趣。

……

短暂的沉默后，刘总看向杨柳，示意她打开文件，准备正式进入融资谈判环节。

顾俊辉刚接过杨秘书递来的资料，还没来得及翻开。

这时，刘总就说道，“顾先生，不知介绍你过来的人，有没有提示我们公司融资的最低资金要求是50万？”

刘总的话，顾俊辉只是微顿了下，就继续翻看资料。

他这看似简单的举动，却让刘总和杨秘书对视一眼，两人对顾俊辉多了几分打量。

顾俊辉的目光落在资料第一栏条款“资金不得低于50万”上，脑海中盘算起自己的资金状况。

他原本股票账户里有56万，前段时间取出了2万应急，还剩下54万。

而后，韩旭东家又借给了他28万，现总共有82万。

“刘总，既然我来了，肯定是了解过要求的。我这边准备拿出80万来配资。”

顾俊辉这话一出口，刘总的眼神里又多了些兴趣。

顾俊辉把目光从“资金不得低于50万”的条款上移开，接着看到了融资比例及对应利息的内容。

当1比1时，年利息是20%，1比2利息25%，1比3利息30%，1比4利息35%，1比5利息40%，配资比最高定格在1比5。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谨慎，没看到像未来许多配资公司敢给到1比10来操作。

看到这些数据，顾俊辉迅速计算。

若是选择1比5的配资，他80万能配到400万，届时可操作资金将达480万。

可再一细算，400万一年的利息就得160万。

“刘总，如果按1比5来配资，那一年利息就得支出160万，这利息是不是偏高了？

另外，在时间期限方面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时，刘总身子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要知道我们的资金也是有成本的，利息这一块是没得讨论的。至于时间期限，公司原则上最少是半年起步。

不过，鉴于我们是第一次合作，我把这条款放松一下，定到三个月，这是最低期限。”

刘总语气加重了“最低”两个字。

顾俊辉在心中盘算起来，拿到资金后，这几天就会入场操作。

现在是五月下旬，预计在七月底就能获利了结，操作期是两个月多点。

想到这里，顾俊辉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出资80万，按1比5配资，选择期限为三个月。”

顾俊辉说完，刘总便对杨秘书示意了一下。

杨秘书就拿起计算器，快速算起来，并在纸上写下了计算结果。

“顾先生，您的本金是80万，按1比5配资，年利息40%，期限为三个月，产生的利息是5×80万×40%×1/4年= 40万。

您对这个计算结果有疑问吗？”

顾俊辉心算了一遍，“没有疑问。”

“那好，我们信托公司就可以按此计算和您签订合同了。

等合同签订后，我们公司将出资360万给您。”杨秘书条理清晰地说道。

“等等……不是400万吗？80万，1比5配资，应该是400万啊。”顾俊辉疑惑地看向刘总。

这时，刘总哈哈笑起来，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顾先生，我们虽然不是放高利贷，但您也知道，以前民间借钱讲究‘九出十三归’。

我们先扣下利息，这是公司风控的要求，整个行业基本都是这样的规定。”

顾俊辉心里一沉，这信托公司先扣利息就有点像霸王条款。

想到即将到来的股市大机会，这次合作就是他快速积累资本的关键。

短暂的权衡后，他只能被迫接受。

“行，既然是行业规则，我接受！”

刘总微笑点头，示意继续。

接下来谈到平仓线，顾俊辉快速浏览了相关条款，暗自思忖，这些数据虽严格，但也在情理之中。

“刘总，关于平仓线的设定，我没有异议。我对选股有信心，不会轻易触及这条线。”

刘总似乎对顾俊辉的自信感到意外，“顾先生如此笃定，那自然是最好。做咱们这行，风控是重中之重。”

(这里的平仓线，就是当股票账户资产下跌到一定比例时，为了保证配资方的资金安全，就会对账户进行强制平仓操作。当1比5融资时，理论上全仓跌16.6%，本金就亏完，而实际设置的平仓线比这个比例要低上不少。)

顾俊辉心里清楚，凭借记忆，自己挑选的股票都是在相对低位。

短期内大幅下跌逼近平仓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前面几项算是达成了共识，但当谈论到资金账户管理环节时，气氛稍微紧张起来。

“顾先生，在账户管理方面，我们公司有一套成熟的流程。为了保障双方资金安全，我们建议在市工商银行开设一个共管账户。”

“刘总，你的意思是资金账户开在工商银行，作为第三方托管？”

“是的！”

顾俊辉神色凝重，义正言辞道：“工商银行是必选吗？”

刘总瞧见顾俊辉这般严肃的模样，暗自揣测道:这年轻人如此在意开户行的选择，莫不是有什么更深的考量？

但自己和工商银行合作多年，可不想轻易更换。

犹豫了一瞬，才开口道：“我们公司跟工商银行长期保持业务往来，在那边开户，手续办理、资金流转这些都驾轻就熟，能省不少事。

不过，要是你有其他想法，咱们也可以再商量。”

顾俊辉见刘总态度有所松动，赶忙解释道：“刘总，实不相瞒，在国内的话，四大行的业务基本差别不大。

但您也知道，我还年轻，大概率会去外地读书，甚至出国留学。

到时候涉及海外资金往来，中国银行的优势就很明显了。

当下银行之间跨境或者大资金流转手续繁杂，耗时久、成本高，要是选了其他银行，后续跨境转账、资金操作受限制。

如果我们只是合作一次就三个月，那选择哪家银行都无所谓，但我希望可以长期合作下去。”

顾俊辉这番有理有据的话，让刘总思索起来。

前面在利息先扣、平仓线等关键问题上，顾俊辉都接受了公司的要求。

如今对方在开户银行的选择上如此坚持，再僵持下去，恐怕影响合作氛围。

权衡再三，刘总终于松口：“行吧，顾先生考虑得长远，那就按你说的，在中国银行开设共管账户。”

此时，顾俊辉表面上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地和刘总敲定后续细节，可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他深知，明年亚洲金融危机即将爆发，有中国银行作为资金流转的桥梁，那资金流转就方便多了。

内地中银资金转到香港中银或者新加坡中银都很快捷方便的。

除此之外，就是之前楚若琳向他倾诉赵宇的纠缠时，顺带提过她弟弟在工商银行实习。

而赵宇的父亲，正是市里工商银行的领导。

顾俊辉心里清楚，要是账户开在工商银行，等以后资金规模越来越大，保不齐会出什么幺蛾子，给自己的资金运作带来麻烦。

这也算是防范于未然！

可如今选择了中国银行，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等资金雄厚起来，他在中国银行内部也能积累一定人脉。

到时候，就算楚若琳和赵宇家闹翻了，她弟弟也能到中国银行去实习工作……

敲定了开户银行后，其它细节继续推进，很快便谈到了股票账户的问题上。

“顾先生，关于股票账户，我们得重新开一个。为了保障双方权益，每次操作时，您这边和我们信托公司都必须派人在场，共同操作。”

顾俊辉一听，满脸惊讶，脱口而出：“共同操作？你们信托公司也要和我一起操作？”

刘总赶忙解释：“你放心，我们会派稳妥的人，这次计划让杨秘书和你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桌上手机急促响起。

刘总看了一下来电，“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说完，快步走到一旁。

顾俊辉对于共同操作股票账户满心抵触。想到自己选股手法可能会暴露，他的心就猛地一沉。

要是别人知道了他选的股票，跟风操作，很可能改变股票原本的走势，那他凭借重生记忆的优势就没了。

而且自己这么年轻，要是账户里资金短期内暴增，肯定会被不少人盯上，到时候麻烦不断。

可接下来的机会又太难得了，只有抓住这些机遇，才能让自己在较短的时间实现资本的快速积累。

顾俊辉站起身，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走到落地窗边。

此时正值下午三点，刺目的阳光穿透玻璃，这让顾俊辉愈发心烦，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