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之后很多年，岁月如歌

之后很多年，岁月如歌。

时间单行道，别回头！

高中毕业后，彼此分散在各地，只有顾西穿梭在我们几人之间，没有理由，就是想看看。

2021年圣诞，顾西自驾路过蓉城，我们几人相聚，他带着一身风尘，看着我和林木森笑了笑。

1986的一角，顾西醉意渐浓，然后回忆开始拉扯。

拉扯回忆的，还有他身旁的林木森。

“还是没找到未央吗？”

一口酒，附在顾西的喉咙，刺痛着。

一年前，柳未央从林木森的世界里消失，没有预兆，杳无音信。

“嗯。”

林木森默默地点了点头，拿起酒杯轻轻挡在眼前，仿佛要借此隔绝外界的纷扰。他的眼神透过酒杯的晶莹，五色的灯光在瞳孔中跳跃，将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而迷离。

“不找了，就当死了吧。”

一年，一个叫作柳未央的女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对，就当死了吧！

死了挺好，没有继续寻找的理由，但林木森忘了，遗忘才最难。

那晚从1986离开，顾西一人离开，他说他习惯了一个人。我问他去哪里，他说他该去找颜小芙了。

颜小芙，好遥远的一个名字。

林木森还算清醒，打车离开。

我独自一人在街上流浪，深夜行人三三两两，街灯泛黄，给这个城市披上一层醉意。

隔天返回渝城，一走便是两年。

两年时光流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焕然一新。路小语三岁的模样惹人怜爱；慕华的‘1986’生意蒸蒸日上，日益红火；顾西的自驾之旅也早已画上句号，朋友圈里晒出了他与颜小芙甜蜜相拥的瞬间。

这个世界变好了起来，但这个好的世界唯独遗留了林木森。

两年的时间，很多事情被遗忘，很多人也被丢弃。

两年后，消失了整整三年的柳未央终于出现。

可是，林木森却走了！

林木森离开于2023年的秋末冬初，那天下了一场雪，这场雪落得格外的早。

川北高中重建，树更绿，花更香，那条校门前的路也改了道，旧路上起了一栋楼，楼顶挂着印着图书馆的牌子。

那年，林木森是我们四人中成绩还算看得过的那个，喜欢看书，小说偏多。

书看多了，人就会不一样，喜欢装逼。

但，林木森的确满腹书生气息，说话文绉绉，做事慢吞吞，高二结束那年，我加上慕华和顾西三人，一致确定只有林木森能完成我们上大学的愿望。

高中毕业后，我们彼此分散在各地，只有顾西穿梭在我们几人之间，没有理由，就是想看看

那年，我们不知时间为何！

那些年，我们不知死亡为何！

直到后来，有个姑娘叫陆可米，告诉我们死亡是什么，再后来，有个男孩叫林木森，告诉我们什么是死亡。

死亡不是遗忘，我们遗忘不了任何一个我们心心念念的人，我们彼此相爱，彼此伤害。

爱得深、伤害得深，都忘不了。

慕华告诉我，林木森是在去明城的高速上出的事，因为疲劳驾驶，以超速100%的车速撞在了护栏上，当场死亡。

真他妈帅，你大爷！

明城靠海，林木森不知道怎么听说柳未央在那里，义无反顾地去了。

出事后，在事故现场除了一个手机，还有一个被塑封起来早已泛黄的纸。

下葬那天，我给林木森烧了纸钱，面额整整一个亿。

活着没赚钱，死了还得靠兄弟，这下一步到位，该吃吃该花花，不要省，兄弟管你衣食无忧。

跟着纸钱被烧掉的，还有那张被林木森塑封起来早已泛黄的纸，纸上面是柳未央的电话和QQ号码。

这页纸，是顾西交给林木森的。

那年，我们在课堂上睡觉，在课间的走廊上追逐，在网络里暧昧、在游戏里厮杀，不知道时间在哪里！

那年，在一个盛夏的午后，柳未央的左手腕被林木森的自行车撞了一个疤，从此那个疤印着林木森的影子，因为在左手边，距离心脏很近。

那年，在一个初雪的清晨，林木森透过层层薄雾对一个姑娘一见钟情，后来因为认错人爱上了柳未央，这一爱，就是数年。

这一爱，就爱到了死。

林木森，你真他妈的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