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婚事
藏书阁
“臣，参见陛下。”裴予知，行礼。
“免礼”李怀瑾看了看他，思索道，“今儿个怎么都赶着到朕这来？”
“陛下，臣手下传信说商将军带了西域的遗孤公主回城，是否不妥？”
“大战告捷，西人皆是国破山河，这公主当真是愿意来大兴？”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裴予知轻轻开口。
李怀瑾垂目看着茶盏微微映出的烛火：“那你便再盯紧些，切忌行事果断。”
“是。”裴予知躬身，正准备离去，却又被李怀瑾叫住。
“不凝，如今你也及冠之年，是该成家立业了。”李怀瑾淡淡开口，“裴老夫人当年指腹为婚，是曾经太子府时与你们丞相府的诺言，也该实现了。”
“家父已去三年，臣还想在等半载孝期结束。”裴予知拱手。
大兴有两位丞相，一位武官一位文官，当年九子夺嫡，武官裴丞相一路相助裴予知，才死死护住了那太子的位置。
可却最后因为一场宫变以身相助，除掉了朝中最后的不忠之人。
裴予知因此封了昭王，而其幺弟，也有了个平阳候的称谓。
“罢了，此事边等你过了孝期在谈。”李怀瑾摆摆手，“退下吧。”
裴予知从藏书阁出来时，雪已经停了，空中挂起了冬日的暖阳。
有光却查不出什么暖意。
“殿下，这是在看什么？”门口一直厚着的无心连忙上前。
“那边可是后宫？”裴予知指着远处一扇大门，门外只能看见一堵红墙。
无我看了看，点点头：“是的，那边通往后宫。”
无我思索片刻，询问：“小殿下可是在想刚刚那姑娘？”
“放肆，刚刚那是太平公主。”裴予知看了一眼转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切，太平公主～不就是未来的昭王妃嘛，还没成亲就开始护上了。无我阴阳怪气的暗想着，默默的跟在裴予知身后。
夜晚，后宫。
李乐坐在阁楼的窗前，看着院子里结了冰的水潭，觉着有些冷，又关上了窗。
“殿下，千灯的人来信了。”竹枝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李乐当然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不过是，商将军带了个女人回来。”
“殿下您...真厉害。”竹枝震惊的看着李乐，又看了看手里的条子，忐忑道，“那殿下如何？”
“明日的灯会，你与我同去逛逛吧。”
“是。”
次日晚，上京城内。
张灯结彩，除夕夜格外热闹。
十里银花，千家火树，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李乐一身红衣在人群中格外亮眼，头戴金枝玉叶步摇，一步一步皆是大家风范。
她一路朝着城门口逛去。
这一世她比上一世早到了一些。
不出一会儿，便是商怀和李熙芸骑马带军进城了。
“小姐，这钗子真好看！”竹枝看着一边摊子的首饰。
李乐看了看那钗子，将银子递给了店家：“不用找了。”
“小姐这是？”
“除夕，送你的礼物，女孩子还是精致些的好。”
竹枝愣了一下，自己家公主这是怎么了？
她从前不像别的女子那边喜爱首饰衣物，就爱读书，和研究些暗器，今日却从她嘴里听到了这话。
“真稀罕。”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猜灯谜咯！”远处一小贩喊着。
闻言李乐上前，翻开了一牌子。
“木目在心上，孤留在耳边，打一字。”
李乐看着眼前的牌子。
“想你。”
“想你。”
裴予知不知何时站在了李乐身边。
两人脱口而出。
一黑一红，两抹身影在纷纷人群间格外惹眼。
“这二位同时答出，这奖品该给谁？”那店家看着手里的花灯，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人。
裴予知收回目光。
可李乐却出了神。
眼前人，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裴予知左眼角那颗泪痣生的正好。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裴予知接过那店家的花灯，便听见了李乐这般评价，微微一笑：“姑娘赞誉孤高，在下怕是受不起。”
李乐这才反应过来，耳根微红：“实在是失礼。”
“无妨，这牌子既然是姑娘翻的，这灯也让与姑娘了。”
裴予知将花灯递了过去。
李乐微笑着接过了灯：“多谢公子。”
“小姐我们该回府了。”竹枝上前提醒。
李乐转身对着裴予知告别后离去。
裴予知看着眼前人离去，前世记忆就像走马灯一样，飞速掠过。
他红了眼眶。
明明明月是前身，回头成一笑，清冷几千春。
“殿下，这姑娘生的真好看啊。”无我看着远去的李乐打断了裴予知的思绪。
裴予知转身看了看一边的无心，转身离开。
“怎么了吗？”无我问道。
无心摇摇头，似乎是恨铁不成钢，跟着裴予知身后离去。
宫里，除夕大宴。
李乐坐在女席的主坐上。
她觉得有些奇怪，皇城世家公子她应都见过，可刚刚灯会上的她没有见过，但那一身玄衣，也戴着玉，她着实是对不上号。
但耽误之急是，这次她耽搁了时间，错过了商怀进城，也不知接下来会如何。
前世，商怀，李熙芸他们三人一同来的，那日李乐让人看尽了笑话。
“商将军到！”
商怀一身玄衣，九尺之身，在堂前格外亮眼。
顿时女宾席内纷纷起身。
如今他可是军功赫赫的大将军，自然是香饽饽。
所有高门贵女纷纷起身朝着珠帘外探头探脑。
唯独李乐不然。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放到碗里，自顾自的享受着如今的美味佳肴。
自从商怀叛变后，李乐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还要被打，她受尽屈辱，如今这饭菜于她而言，就是天降甘霖。
“臣，叩见太后娘娘，皇上，贵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商怀和李熙芸叩首堂前。
“免礼。”李怀瑾皱眉，看着眼前的妙龄少女，“这是？”
商怀拱手，向陛下介绍。
“这是臣在战场上所结识的女子，此次胜利也多亏了她的帮助，才获得了重要军情。”
“参见陛下，草民格木娜娜，乃是西域人。”
顿时在场的人纷纷皱眉。
李怀瑾也犹豫了片刻，虽然早就知晓此事，可如今该如何解决，他也失了定夺。
突然，女席一双筷子干脆的放到桌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截断了所有人的目的。
“商哥哥，带一个西域人回来，是当战利品吗？”李乐的声音在大堂内传来，“还是说你已经投诚了呢？”
顿时堂前议论纷纷。
是啊，这场战争刚结束，一开始就是西域屠了他们大兴边城，此仇不共戴天，如今又带一个西域女人回京，多少都是说不通的。
“锦心妹妹.....”商怀正想说什么，李乐又继续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一国大将军，战场一回来就带一姑娘回来，还是敌国之人，商哥哥，可否给个说辞？”
李熙芸看了看商怀，又看了看李乐的方向，正要上前说什么，却又被商怀拉住。
“陛下，臣想用战功，换一婚约。”商怀牵着李熙芸上前，跪下，“臣求陛下赐婚，迎娶格木娜娜。”
“朕赐婚？”李怀瑾不解。
一边的贵妇拍了拍手，眉眼弯弯询问：“你与那丫头，都不是我皇室之人，赐婚不赐婚又有何意义？”
李怀瑾一下有些愣住了，没有说话。
李乐心里高兴坏了，不愧是贵妃娘娘。
李乐那张淬了毒的嘴也是被贵妃给养出来的。
“锦心妹妹与臣....”
“放肆！”太后的声音响彻整个前堂，“想想贵为太平公主，小字岂是你一个不过四品将军唤的？还称兄道妹。”
“祖母勿恼，想必是商将军在军中统率惯了，如今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李乐不知何时已经带上面纱走到了主席里。
四下大家都不说话了，正看着如此热闹。
这上京城无人不知，李乐等了商怀整整五年，如今确是这般结果。
有人说是商怀不识抬举，也有人说是公主糊涂。
李乐其实早就凉了心。
若是以前她定是难过些日子，可如今实在是难受不起来。
“陛下！”外面一个太监突然跑进来慌慌张张的。
“何事如此跌跌撞撞？”李怀瑾诧异。
那太监连忙站直：“昭...昭王带着小侯爷还有昭王府许多家丁在殿外候着，说是有要事求见。”
“他不是孝期不来参宴吗？”李怀瑾诧异，但想了想罢了，既然来了也不能让人在外面吧，“宣！”
顿时大殿前几扇大门纷纷打开，率先进来的是平阳候裴予文，还有家丁，扛着许多红喜包的聘礼。
一切妥帖后，裴予知一身淡绿色大袖衫，披着黑色的狐裘走进大殿内。
他径直掠过了商怀那对野男女，走到了李乐身边。
李乐有些吃惊，这是她刚刚在灯会上的人，原来他是昭王吗？那前世看见的那位，又是谁呢？
“臣，叩见陛下，太后！”裴予知跪下，随后起身将手中的婚书亲手呈递了过去，“臣今日是来下聘的。”
“臣，求娶太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