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盗版坩埚
山洞上方的黑雾渐渐消散，露出阴暗潮湿的岩壁。达力抬头望去，却没发现任何壁画的痕迹。
“你在看什么？”安妮斯抱着一口破旧坩埚走来，满眼好奇。
坩埚表面镀金，以浮雕形式绘制着头生鹿角、右手持蛇的男人，身旁围绕着许多野兽。
在凯尔特传说中，坩埚具有十分强大的魔力。它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食物、令死者复生、赐予智慧和健康。人们将其当作仪式用品，放在沼泽或湖水中，供四面八方的朝圣者祭拜。
最出名的有达格达之锅、被祝福者布兰的亡灵战士锅和赛瑞格温的智慧锅，无论哪一个都足以颠覆巫师界历史。
安妮显然意识到魔法坩埚的价值，眼神亮的惊人，“对不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拿来一口空坩埚？”
“这不是普通的坩埚。”安妮斯把坩埚放到桌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要加入合适的材料，它可以冒出源源不断的食物。”
“仅此而已？”安妮有些失望。
还以为这口锅能复活死者，带来源源不断的实验品呢！
达力眼眸微敛，将烤好的肉串洒上调料放到餐盘中。他微微一笑，温和地说：“之前多亏这口锅冒出葡萄酒河流浇灭龙焰，我才能保住一命。”
巨龙火焰蕴含魔力，普通的水流难以浇灭。仅凭这个足以证明魔法坩埚具有研究价值，不是鸡肋。
安妮瞥了眼达力，故作怀疑地说：“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安妮斯一脸恼火。
她弯腰拿起角落里的瓦罐对准坩埚，微微倾斜。腐乳般的墨绿色黏液顺着缺口滑落，慢慢摊开。顷刻间，腥臭黏液转化成璀璨如黄金般的酒水，沸腾着漫过坩埚边沿。
安妮用勺子舀起金酒，仔细观察片刻，惊叹地说：“真神奇！”
“这算什么？”安妮斯将装满金酒的玻璃杯放到桌面，骄傲地说，“传说我妈妈的妈妈的妈妈——反正数百年前，曾有一位母夜叉首领用这口锅复活死去的战士，保卫城邦。”
“这么厉害？！”安妮眼眸微眯，接过达力手中的调料瓶，不动声色的洒在木炭上，而后又拿起紫红色的瓶子，拔开盖子。
达力一眼看穿她的意图，这家伙心急难耐，想要动手杀人夺宝。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有些话没问清楚。
“没想到母夜叉也曾出过英雄——请问你的父辈就住在这个山洞吗？”他轻笑说，安妮迟疑片刻，放下紫红色的瓶子。
安妮斯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只是觉得死亡沼泽清净，才搬来这里。”
“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达力抬眼看着她，神色犹豫，“那天我在水洼里看到一段莫名其妙的画面，本以为是山洞顶部壁画的倒影，可刚才发现岩壁上一片空白。”
安妮斯脸色骤变，下意识看了眼堆满石子的水洼，又看向达力，“可能是错觉。”
“这样啊……”达力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说，“母夜叉曾建立过城邦吗？我还以为你们一直过着原始的游牧生活。”
“当、当然！”安妮斯心虚地说。
“那你们一定很精通锻造、雕刻和魔法。”达力抬手指向坩埚表面的鹿角男人浮雕，好奇地问，“请问这是哪位神明？”
安妮斯脸色爆红，生硬地说：“我忘记了，反正这个坩锅是母夜叉的东西。”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好奇。”达力眼含歉意，拿起紫红色瓶子递给安妮，“无意冒犯。”
安妮强忍笑意，将瓶中香料倾洒在木炭上。木炭滋滋作响，散发出甜腻的暗香。
安妮斯脑袋隐隐作痛，烦躁地说：“能不能把这些木炭扔掉？”
“布莱克小姐，你讲的故事很有趣，可惜漏洞百出。”达力嘴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安妮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着母夜叉，一脸冷漠。
安妮斯后知后觉发现事情不对，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强撑着站起身，满眼恨意。
“卑鄙无耻、可悲下流的烂货，我好心招待你们……”话语戛然而止。
她向前踉跄两步，一头撞翻桌子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达力拿起酒杯，浇灭炭火，“死了？”
“包死的！”安妮笑嘻嘻地说，弯腰拿起桌旁的坩埚，低头细看。
“尸体怎么处理？丢进沼泽喂火龙？”
“不用那么麻烦，一个消失咒搞定。”
她抽出魔杖，将地面上乱七八糟的杂物和尸体处理干净，而后从腰包中掏出手帕，轻轻擦拭掉坩埚表面的污垢。
达力指尖勾住衣袖内的魔杖，似笑非笑地说：“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
“什么？”
“其实你不是魔法部的雇员，而是潜逃在外的通缉犯。”
“怎么，怕我翻脸不认人？”安妮抬起头，眯起眼睛打量着达力，“我确实动过这种念头，可惜这是个盗版货，不值得我干掉一个金主。”
她将坩埚扔给达力，起身走到墙壁前敲敲打打，四处搜寻。达力低头一看，坩埚底部刻有两行古朴的图案。
“那是古代如尼文。”安妮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译为：我将斟满美酒，献给最伟大的神明。这口坩埚应该是古代巫师用来祭祀的器皿，只能变出酒水。难怪那个母夜叉看到龙肝，一脸稀奇。”
达力指尖摩挲着坩埚表面的浮雕，垂眸不语。
头生鹿角的男人是大地母神的第一个儿子科尔努诺斯，狩猎与冥界之神，在古代不列颠地区受人崇拜，加上那几行如尼文，认定这口坩埚是用来祭祀的道具很有道理。
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提起水面倒影时母夜叉一脸惊恐，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不搬离山洞，足以说明问题。
他挑起一边眉毛，“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收走咯。”
“随你。”安妮清空水洼中堆积的石子，魔杖杖尖喷涌出一股水流，“能复述一下你那天看到的画面吗？”
达力走上前，注视着平静无波的水面，“我看见一个容貌俊美的金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