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迁移计划
下午。
齐恒荣组织各省临时线上会议。
在会中。
齐恒荣明确指出，第一项工作，是关于监狱重囚犯迁移计划。
尽快转移所有重刑犯，腾出一些土地使用空间。
等讲完。
齐恒荣下达规定时限，
“下午四点，要求各省监狱收到迁移消息。
六点，各省押送车队出发，相关单位与当地所属部队要积极配合，在五天内完成整体迁移计划。”
“我立刻下达！请齐总放心！”
“我们省没问题。”
“我省也没问题。”
众人逐个点头，没有任何困难。
因为他们早就有准备。
如今。
车辆都是现成的，可以随时调出，就等出发去各地监狱里装人的命令。
包括各地典狱长，以及部分监狱教员，也知道这些事，并完善了所有罪犯的最新资料，整理出了可以被带走的重刑犯。
不过，囚犯们却不知道。
……
下午三点。
东省、康市郊外。
这里坐落着夏朝内最出名的一座监狱。
因为里面所关押的人，都是重刑犯。
进来的最低标准都是七年起步。
宋曜，就是这里的一员。
他年龄三十九，是西南省人。
但因暴力团伙组织，贿赂等多想罪名、被判了无期。
现在，是他服刑的第十二年，还未获得丝毫减刑。
而此刻。
迁移计划还没有正式传达到这边。
使得今天下午三点的时候。
囚犯们依旧迎来了放风。
地点，在监狱南边的大操场。
这里有乒乓球、健身器材等等设施。
甚至边上还有两个不大的篮球场。
但如今。
宋曜占据了一个。
大部分凶神恶煞的囚犯们，也没有人不同意。
剩下的囚犯，大多是职务与重大经济犯罪。
他们多半文绉绉的，更不会和宋曜这样的‘狠人头头’去抢。
不过，让他们来说的话，他们会说自己不是怕宋曜。
而是觉得不值，且不屑。
另一个篮球场。
则是被十几位看着也不凶的人所占。
这十几位不凶的人，是在伙食房和护士站等地方工作。
能进这几个地方，自然是有点门路关系。
宋曜都不敢轻易的去招惹他们。
甚至有时候遇到一些事，还会寻求他们帮助。
但在这个时候。
喜欢时刻注意周围的宋曜，看到一名教员走到了那些关系户的球场。
这些囚犯停下打球，围到了教员的身边。
大约一两分钟。
宋曜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但却看到这些囚犯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其中有不解，有愤怒，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恐惧。
因为他们刚才得知，他们要被‘驱逐’出大夏了。
要进‘01碎境！’
碎境是什么，他们晚上天天被安排看新闻，自然是知道一些。
但仅限于知道那个地方不属于蓝星，而是异时空内的一座城市。
至于再具体一点，比如那个城市什么样，曾经又发生过什么？
他们就不知道了。
更不知道里面还有异人类。
‘我们被放逐了……’
他们现在只知道他们要远离大夏。
到时候家人探监之类的事情，可能也要另行安排。
‘与世隔绝’‘被世界抛弃’
就是他们现在此刻的心情。
他们的恐惧，是发自内心。
与此同时。
宋曜一直在观望他们，也太熟悉他们现在的恐惧表情了。
因为宋曜见过太多的人，曾经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这到底是说了什么？把他们这些关系户吓成这样？’
宋曜搞不懂，想不明白，心里猜疑之下，一时间也没心情打球了。
“歇一歇。”
宋曜和他的小弟们招招手，“咱们都占球场小半个钟头了，让了，让了。”
“好嘞宋哥！”
“走，宋哥让撤场了！”
宋曜一呼百应。
小弟们如数从球场上退下来。
监狱内的其余囚犯们，则是按照他们之间定下的规则，各路人马轮班去玩。
“宋哥……”他们路过宋曜的时候，也献媚或热情的给宋曜打招呼。
宋曜笑着点头。
等从球场下来后，来到一座椅子处。
宋曜才收回了笑容，看向身旁跟来的一位壮汉，
“你儿子上学的事怎么样了？”
“托宋哥的福。”壮汉咧咧嘴，“我儿子转到外省了。”
“那就好。”宋曜平静道：“等你这几天刑满出狱以后，如果你孩子需要什么，就去我弟弟那边打招呼。
我弟弟的地址，你记下了吧？”
“记下了，记下了，麻烦宋哥了！”壮汉很感动，但又很无奈道：
“我失手杀了我媳妇偷的奸夫，不说他们道德不道德，说到底，我是要了人家的命。
坐牢，我也罪有应得。
只是孩子真的无辜。
也怪我，因为我的事，让他在学校里一直被他同学们排挤。
要不是宋哥，我这几天出去后，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都是朋友，关照应该。”宋曜拍拍壮汉肩膀，“你要真念我好，那等你出去后，如果没找到工作，那就先帮我跑跑腿。”
“哥你放心！”壮汉眼神坚定。
宋曜微微一笑，又收服了一位很能打，且很忠心的‘狱外小弟’。
“既然你同意。”宋曜接下来许出更多的好处，“等你出去后，你先在我弟的公司里当安保经理。
每月工资……”
“我不要！”壮汉想都不想的拒绝，“哥，你都把我孩子的学费包了，我只要一口饭吃就行了！”
壮汉没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但他还不知道宋哥今天就要移到01碎境了。
到时候，依然存在暴力与犯罪倾向的人，就算是出狱，也是在01碎境内生活。
像是宋曜这种，在监狱里还遥控指挥外界的犯罪团伙头子。
早就上了迁移计划内‘不予返回大夏’的人员名单。
并且是首列名单，重点画圈，重点关照。
但这位壮汉，却是白名单。
正因如此。
一位教员在这时走来，单独朝壮汉道：“165！”
“到！”壮汉站得笔直。
“跟我走。”教员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是关于壮汉‘提前五日出狱’的特例审批表。
壮汉这几年表现很好，几位教员不想让壮汉再进碎境里遭罪一圈，所以就联名担保了。
心理测试，也在几天前做过。
壮汉完全合格，可以提前。
否则，真要进了碎境内，到时候再想出来。
那就不是他们监狱和当地有关审核单位说的算，而是要上交所属地区部队审查。
那时候，他们小小教员可说不上话。
所以，他们想提前捞人。
至于壮汉和宋曜走得近？等出狱以后，会不会出现犯罪事情？
那等宋曜和他弟，都被送进01碎境后，就不成问题了。
他弟，前几天在酒吧内斗殴，现在正在被当地搜找。
教员们知道这件事。
宋曜还不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宋曜也不觉得事大。
不就是打架？
先跑一段，等跑不了，就拘留所待一段，然后私下里再找到对方，威逼利诱，赔点钱就行了。
但现在，他弟属于惯犯，再加上宋曜的因素。
他们兄弟二人都进了‘碎境名单’。
“127！”
教员一边想着，一边又喊其他人。
这些人，都是监狱担保捞的。
“37！”
“326！”
同时。
在场的宋曜和囚犯们，也看到有另外几位教员过来，先后叫走了好几位表现很好的‘快出狱人员’。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叫他们，不叫咱们？”
一些囚犯纷纷张望，搞不懂什么意思。
“宋哥，这有说法吗？”还有一些囚犯看向宋曜，想知道这位神通广大的宋哥，会不会多知道一些消息。
宋曜没有说话，只是神秘莫测的微微点头。
其实他也搞不懂，看不明白。
‘先是那些关系户害怕，现在又叫走了这些快出狱的人？监狱到底要干什么？’
宋曜心里想着，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稍后。
他走到防护网前，向防护网外的一位教员管事问道：“老于哥，我明天能见家属吗？或者律师。”
宋曜想从外界打听一些消息。
“家属前几天不是才见过？”管事不同意，“家属见面，一月只有一次。律师，你需要写申请。”
“我上个月的家属见面机会没用。”宋曜打着商量，“就一次，帮我稍微挪动挪动，多安排一次家属见面。”
“你当是做生意？”管事皱眉看向他，完全不给这位宋哥面子，反而训斥道：“转身，回去，不要挨近护栏！
否则你的自由活动时间结束！”
“别动气！”宋曜举起手，缓缓退开。
管事撇他一眼，正准备观察他犯人，忽然耳麦传出典狱长声音。
‘总部已下达命令，迁移。’
听到消息，管事向远处几位同事点点头，看向了还没走远的宋曜，
“宋班长，整理你的队伍，集合。”
‘班长’，是监狱内负责监督其他囚犯的人。
这座监狱内，犯人有四百多人，班长有十人。
宋曜是其中之一，也是公认的‘第一班长’。
大部分囚犯们都服。
因为宋曜会尽力的帮他们在外办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就像是帮壮汉一样。
当然，绝大部分是要钱的。
或者赊人情。
“集合？”宋曜听到吩咐，却下意识反问，“什么事？”
“等会就会下达通知。”管事抬头看看围墙上的电子表，“给你们一个小时间，回到自己牢房，收拾自己的用品。
然后在大操场集合。”
……
很懵，所有囚犯都很懵。
但还是很听话的回到宿舍，并整理了一些各自的小物品。
只是在整理的过程中，很多人也在聊天猜测。
“让我们收拾行李，难道是重新分监狱？”
“会不会是转监？”
“转监？你拉倒吧你，咱们这一群重犯，谁会轻易收咱们？”
“就是啊，咱们几百人，哪会一起转？”
“不一定，说不定哪里盖了新监狱，或者是新时代来了，正府组织咱们去外面放风。”
众人都在猜。
还有人扒在门边，向其余的牢房打听。
这一刻，纪律不是很严。
附近看管他们的教员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打散他们仅剩的‘大夏时光’。
“等他们被送走后，我就调走了。”甚至教员们也在感慨般的小声聊天。
“你也分走了？”另一位教员回道：“我是回当地警局，档案部。”
“我不一样。”先前教员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可能要调到01碎境区的边防。”
01碎境外，现在设置了边防管制区。
道路已经重新规划，将 01碎境入口的方圆两里范围，列为管制。
除了部队以外，目前只有当地两家大夏官方企业可以出入，利用里面的工厂生产力。
但齐恒荣是有计划。
他想尽快将01工厂与01边境，移交到一些私人企业手里。
一是解放自己这边的人手，二是收租金赚钱。
省事，且有效。
当然，碎境内囚犯与监狱的管理事务，他也想移交给一些正规的私人管制公司。
齐恒荣专门了解过这些公司，也看到外朝就是这么做的，且整体效果还不错。
然后在公司管理监狱的基础上，官方再监视这家公司。
虽然到时候肯定会有疏漏，比如监狱内外的物品往来，这是人情利益的社会里无法避免的。
但01碎境已经被定义为‘放逐城市’。
那就不用废那么大的力气去管了。
只要它的价值体现出来就好。
‘放逐罪犯’，就是它本身的最大价值。
而在当天。
五点半。
宋曜等人在操场集合一段时间后，也看到了二十多辆大巴从外面驶进。
面对这不理解的情况。
囚犯们轻微的探头望着，或是对视轻轻摇头。
在四周都是教员的氛围中，他们不敢言语交流。
呼—
车子停下，为首车辆上下来一位战士。
典狱长看到老朋友，上前高兴握手，“王旅，没想到是你来了！我还以为是当地部队来人。”
王旅，目前在01碎境外的管制区内任职。
“我也是上级分派。”王旅笑着握手，“你们这里是咱们朝内的第一重监。
上头非常重视你们这里的转移情况。”
王旅和前来押送的战士们，都参与过大半年前的碎境作战。
并多次参与一些朝外接送移民的转移工作。
迁移过程中，也和朝外势力多有交火。
这些经历，让王旅等人有相当扎实的实战经验，以及公路意外情况的预防经验。
如今，押送这些被束缚行动能力的重刑犯，可谓是小餐一碟。
包括迁移计划目前是保密的，基本不会出现外朝大片里的劫囚情况。
如果出现，那就不是把人找回来就行了，而是重武器与大军出动，进行区域式扫恐了。
而此刻。
押送战士们在四周戒严。
王旅和典狱长稍微聊了几句后，也让教员们安排远处的囚犯们上车。
宋曜等人服从，挨个上去。
“那个就是宋曜？”王旅看了看囚犯前方的宋曜，就连现在上车，他都是第一个上去，
“这小子挺威风。”
“那是。”典狱长摇头笑道：“会做人，会来事，并且又是监狱里十几年的老人。
这些囚犯们都信服他。”
“这确实有点本事。”王旅点点头，抛开宋曜的人品与身份不说，这笼络人心的手段确实有点东西。
但想想也是，要是没点东西，怎么能因为犯罪团伙的罪名进来。
“那我先走了。”王旅想了几秒，就不想他了，“齐总下达过指示，车队不宜在当地停留太久，倒不是我不想和你这位老朋友叙旧。”
“哈哈，一路顺风。”典狱长和他握握手，目送车队离开后，又看了看自己待十几年的监狱。
哪怕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哪怕他被升调到当地省里的执法部，任三把手，是值得大声庆祝的事。
但真要离开了，他目光中还真有点不舍。
“同志们。”
他吸口气，看向有些目光发红的教员们，
“立正，稍息！
东省重监……
今日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