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百里蕴玉在线送聘礼
“呃……”眼看着正三品的御史大夫，连带着一众家眷都要变成石雕了，小太监冒着大不为小声提醒道：“太子殿下，该免礼了。”
苏惜归脑子一炸。
“免礼免礼。”百里长临大手一挥，之后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咦？”
苏惜归悄悄往人高马大的苏正修身后挪了半步。
“那个穿水绿衣服的，你别动！出来给本宫看看。”
水绿色的苏惜归极其沉重的迈出了这要命的一步，露出了她那张风华绝代，称京城第二，没人能安心坐第一的容貌来。她正是最好的年纪，光是往那一站，便自有一股冷清矜贵的出尘气质，那是种无论作何打扮，都遮掩不住的天生的矜贵。
百里长临的视线立刻黏在苏惜归身上，过了半晌才沙哑的发出声音：“你……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苏惜归。”
百里长临再次发问：“太后寿宴上，跳了绣舞的是你们俩谁啊？”
苏正修和苏惜阴等人，心里皆是“咯噔”一声。
苏惜归毫不掩饰地看向苏惜阴，那眼神说得很明白：你要是愿意顶了这欺君之罪的名头，这舞就可以是你跳的。
然而这话就算是苏惜阴敢说，苏正修也不敢让她说啊！他打拼了二十年才熬到御史大夫这个位置上，他这些年吃得苦，绝对不能被一句话给毁了：“回殿下，是微臣的三女儿跳的。”
“原来你就是苏府的三小姐？”百里长临露骨的视线从苏惜归脸上一直扫到她脚趾间，“不愧大家都说你是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苏惜归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这莫不是又要上了贼船了？
这位祖宗身份地位绝对没得挑，外貌倒也勉强看得过眼，主要是那个脑子，它长在太子的脖子上实在是像个摆设啊！
“本殿下听闻你的风采，三番五次想来见你，可惜你都不在府上。方才回宫的路上，本殿下才发现随身的佩剑落在了苏府，不成想回来取个东西竟然偶遇美人。刚才还差点认错人，真是惊险，二小姐美则美矣，倒不如三小姐一貌惊人。”
被认错的苏惜阴刚红润起来的脸色又白了回去，苏惜归！又是苏惜归抢了她的风头！
百里长临还在感叹：“这大概就是你和本宫之间的缘分吧。苏小姐你说是不是？”
苏正修听最后这句“苏小姐”就知道要大事不好，他还没整理好发言，苏惜归果然抢先一步：“回太子殿下的话，民女方才刚和苏府断绝了关系，正要离开，如今民女已经不是苏府的三小姐了。”
苏正修满头大汗，他们闹成什么样都是次要的，主要家丑不可外扬啊：“太子殿下，您听微臣解释……”
百里长临十分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打断了苏正修的长篇大论：“哦，无妨。”
紧接着百里长临和苏惜归异口同声道：
“殿下只是看中民女的美貌，并不在乎民女的身份。做殿下的太子妃如何？”
“本宫只是看中你的美貌，并不在乎你的身份。做本宫的太子妃如何？”
不仅是百里长临，在场的苏正修和殷雪檀等人无一不被苏惜归的语出惊人所震惊。
只有苏惜归本人淡定极了，这不是她未卜先知，这是上一世百里长临第一次见面时和她说的话。她在府外躲了这么多天，想不到终究还是没躲过。
苏惜归忽然有点走神，她没避过太子，那么其他的很多事情她是不是也改变不了？比如姜夜凛最后刺她的那一剑。
苏正修没想到山穷水尽后还有这么一波峰回路转：“太子殿下亲自开口，实在是小女天大的……”
“不是民女不愿做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实在是民女已有婚约在身，一女如何待二夫？”
“嗯？”百里长临的头果然更适合戴帽子，不太适合思考问题，更不适合与人争辩，“婚约？是和谁的婚约？”
“是小王爷，百里蕴玉。”苏惜归继续道，“太子殿下位高权重，民女怎敢高攀。再者说，太子殿下与小王爷都是皇室血脉，如若为了民女起了龃龉，传出去难免引得朝堂上下议论纷纷，所以议亲之事，还请太子殿下三思。”
苏惜归讲起道理来不带停顿，把百里长临唬得一愣一愣的。
旁边的苏正修听不下去了，打断苏惜归的话，严肃道：“惜归！不得无礼！太子殿下可是当朝储君，你能入了他的眼，是你的福气，也是我们苏家上下的福气！”
“哦？苏家上下？”苏惜归目光鄙夷，嘴上也不饶人，“苏家与我已经断绝关系，即使我真的有幸服侍太子殿下，连您在我这都沾不到光，又哪来的苏家上下？”
“你……你不要说了！”苏正修一时语塞，只剩下无能狂怒。
这头百里长临倒是十分惊讶：“小皇叔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成家，你竟然和小皇叔有婚约？外人不都说小皇叔他……”说他身子不行，所以才不能婚配。
当朝储君和病秧子王爷孰轻孰重，就算是三岁孩子都能分辨清楚，苏正修连忙道：“想必贤王殿下也是一时糊涂，自打寿宴结束之后便不曾有过只言片语，想必也是想着退婚的。”
“也是。小皇叔素来好说话，既然他为难，本宫倒是可以帮他解决。”
苏惜归忍不住道：“太子殿下和苏大人怎么知道小王爷想要退婚！”
苏惜归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几乎算得上是顶撞了。
苏正修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趴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恕罪，小女愚钝，竟然犯下如此大错，在太子殿下面前失了礼数！”
“罢了……”百里长临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一声通报打断了他。
“贤王殿下到！”
众人都随着声音往门口望去，且不管百里蕴玉权势如何，他面上也是当今皇帝年纪最小的亲弟弟，就算是大他好几岁的太子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叫他一声“小皇叔”。
“微臣/民女恭迎贤王殿下。”
百里蕴玉的声音温和极了：“不必多礼。”
百里蕴玉今日的穿戴与往日不太相同，一袭黑色的锦衣，一条金线绣成的祥云腰带束缚腰身，一条红宝石镶嵌的腰链衬托其优雅，整套装束雍容华贵，显得非常正式。
这下贤王、太子俱在，苏正修也不好让两位大人物都站在自家账房门口喝风：“贤王殿下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请两位殿下移步客堂吧。”
苏惜归当然不乐意了：“我的钱啥时候给我？”
苏正修这阵儿哪还有功夫顾得上这事儿：“等这阵儿忙过去的。”
“哦。”苏正修还没来得高兴，就听到苏惜归道，“苏大人您忙您的，您只要点个头，账房那边我自己去要钱就行，不必耽误您。”
“祖宗，你就不能等会再说吗？！”苏正修那真是要哭出来了，他到底是作了多少孽，才整来这么个奇葩女儿来惩罚他！
一旁风里的百里蕴玉和百里长临表示他们并不在意。
百里长临只在乎美人儿，并且已经开始挖墙脚了：“小皇叔，听说您和三小姐已有婚约？”
“正是。”
“不瞒您说，其实长临也对三小姐十分倾心，不知小皇叔可不可以……”
百里蕴玉像是没听懂似的打断道：“苏姑娘才貌双绝，惊才绝艳，连长临也心动不已，实在是本王王妃的福气。”
百里蕴玉说话不疾不徐，如果不细听，便很难分辨“本王王妃”这几个字上加重的语气。
“不瞒苏大人，今日本王前来，是特意来请罪的。”百里蕴玉神情有些为难，“那日皇兄亲自赐婚后，本王一直欣喜过甚，每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左思右想该给苏姑娘送些什么聘礼，才能表达本王的一片赤诚。这些日子本王一直冥思苦想，催着下人婆子们准备，今日才来送聘礼，实在失礼。”
苏正修逐渐跟不上进度：“啊？啥？您真要娶惜归做王妃吗？”
那太子妃不就又打水漂了吗？！
“能娶苏姑娘过门，是本王之幸。”百里蕴玉拍拍手，便有一大串贤王府的小厮丫头捧着箱子托盘便上来了，“一点薄礼，聊表心意。”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站出来，摊开了一张长的看不到头的礼单，高声诵读起来：“贤王殿下赠苏府，八式海味两套、四京果若干、四色糖若干、特供西湖龙井二斤、特供百年大红袍十盘、礼金盒一套、上等糯米砂糖若干。”
必要的部分说完，后面的聘礼就逐渐开始离谱了。
“黄梨花攒金家具一整套、沉香木镶玉如意一对、青花瓷大花瓶两对、名家书画十六副……”
苏府的人们开始瞪大了眼睛，唯有苏惜归风雨不惊。
“绣花缎面被面蚕丝被十六条、春夏秋冬定制衣裳共一百二十套、上等丝绸百匹、蜀绣云锦百匹、百石璎珞一对、点翠面首两套、各式累丝簪钗步摇三十六支、翡翠珍珠首饰若干……”
长长的首饰衣物清单简直让苏惜阴母女两人羡慕红了眼。
“良宅十六栋、良田百亩、茶叶丝绸客栈等商铺三十六家、侍女护卫各十六人、黄金千两、白银两万两……”
就连苏正修也开始缺氧，身子摇晃。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啊，整个苏府都加起来，也赶不上人家一句良宅十六栋、商铺三十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