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论道神农，通灵之谜（下）
这一刻，成纪的面色少有的郑重，他也是在观看过神农氏出世的全过程后，才在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一句古老的诫语——
信仰有毒！
这种“毒”，并非是实际的害处，而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是对于根基的“侵蚀”，亦是对于自身的限制。
譬如神之彼岸，因信仰而存，因信仰而强，却终因信仰而崩；又如佛门大道，受信仰滋养，自然为信仰所约束，在失败后还要承受来自众生最为深重的反噬。
还有的那位“崩天帝”古青，更是强行借信仰破关成就准仙帝，因之几乎被锁死了上限，动不动就“帝崩”也是因为信仰本身的不牢靠，此为“信仰有毒”的又一直观体现。
成纪自己就是信仰一道的个中高手，对此也算是颇有体会了，只不过此刻，他对这句话又有了一些全新的体悟，关乎于“真我”。
那就是以炎、黄二帝为范例，信仰之毒对于“自我”认知的偏转。
要知道，与无缺的成道者不同，帝尸通灵往往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在制约他们，那就是对“真我”概念的理解与领悟。
通灵者毕竟生出昔日帝躯之上，根基源自轮回印之中，故而天生就受到了“前世”的束缚，不仅体现在帝道枷锁，同样也体现在他们对于“前世”的抗拒之上。
简单来说，帝道一往无前，通灵者因之只尊己身，就必然与前世产生冲突，偏偏，通灵者的根基源自前世，纵然后天再努力，也是最难以打破枷锁限制的那一批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洗掉来自于过往的印记。
这个问题，由此产生了漏洞，也就成了通灵者最大的破绽——若是在这个基础上去接纳“前世”信仰，甚至大概率会被众生念力彻底冲垮认知，因之失去自我，也就是成纪口中的那道劫难。
失我之劫。
在原本的未来中，炎、黄二帝某种意义上正是倒在了这样的劫数之下，他们在黑暗动乱时心有不忍，主动接纳信仰，复苏了人族大帝的气魄，在那一刻便已经不再是他们自己了，而是过往的人短暂归来，纵天一战。
原本的结局，是炎、黄二帝战死，以身平乱，再也没有出现，但从成纪的视角来看，其实纵然没有与动乱至尊同归于尽，神农与轩辕其实也已经死去了，最终得存并归来的只能是姜恒宇与姬虚空。
这是无解的一题。
由此进一步发散思维，成纪还想到了自己如今所面临的情况，又想到了伏羲。
要知道，他如今存在的基础乃是以真灵为基，借信仰神我的本源摄取诸天念力，重新构筑五大秘境与肉身，这本身就是非常有隐患的一件事。
如今时日尚短，他自然不会受到多么巨大的影响，依旧还是觉醒了自我的成纪，但若时日一久，他究竟是成纪？道祖？亦或无量天尊？这些都是有可能会出现的可能。
除此之外，就是关于伏羲的问题了，借着这次的灵感，成纪终于想通了问题的一个关键，那就是伏羲大帝的“前世记忆”究竟是从何而来。
若只是依靠肉身记忆，成纪觉得可能性不大，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伏羲大帝在荒古年间曾主动研究过信仰之道，接触了本该属于“无量天尊”的信仰，并因之受到了某种影响？
再加上某些更高位存在施加的影响，一切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后，成纪顿时觉得自己释然了不少，这些日子里，最让成纪为之纠结的其实就是这个问题——这也算是穿越者的通病，很难容忍一个与自己相似度如此之高的前知者与自己同时存在，纵然对方在某种程度上正是另一个“自己”也不行！
在成纪陷入思考的同时，神农氏显然也在思考，他已将前者的告诫完全听进心里了——对方毕竟是无缺帝者，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有其独到之处，而神农自己也已渐渐回过味来。
当即，见成纪似乎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思考，神农氏郑重向前者道谢道。
“多谢道友提点，此事的确至关重要，吾险些一失足成千古恨，陷入魔障之中。”
这一刻，神农氏将通灵者对于前世的排斥展现的淋漓尽致，甚至让成纪有些欲言又止。
其实，在后者看来，面对失我之劫最好的办法并非躲避，而是去主动明悟，参透“我之为我”方为正道。
神农如今的态度就显得有些消极了，但考虑到帝躯与帝道对通灵者的限制，成纪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祝福对方自己能够早日想通。
如此，又思忖了片刻后，成纪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神农道友，我还有第二个问题想要请教，还望道友不吝解答。”
“道友请讲！”
经过这一番对话，神农氏对成纪的好感值已经来到了一个颇高的地步，自然愿意与自己见到的第一位道友多聊一些东西，或许对他自己未来的道路也能有所帮助。
就听闻成纪开口问道。
“敢问道友，道友如今是何种状态，为何非是成道者却有神能浩荡，近乎于帝？这种状态与我印象中的帝躯通灵仿若有些差别？”
这个问题一出，神农氏明显也愣了一下，感到有些错愕。
“与其他帝躯通灵有所差异？莫非道友还见过其他同道？”
“然也。”
见神农氏没有进一步发问，成纪便先模糊了自己的答案，他已经打定主意，若对方再要追问就以冥尊顶缸，揭过此事。
好在，神农氏此刻心中还是以惊讶居多，故而并未急于追问，只是看向成纪开口道。
“虽不知道友昔日见过的同道是何种状态，但吾通灵的过程，却不妨告诉道友清楚。”
“吾帝躯通灵，可以感知外界大致是从八百年前开始，彼时，在龙脉滋养之下，吾体内有轮回印诞生，并不断壮大，培植出吾今日的本源。”
“可以说，这种修为源自先天，若一定要类比，或与圣灵孕育有些相似，可以称之为一道。”
“大圆满圣灵？倒是一种未曾设想的可能。”
这一刻，成纪也有些奇了，随即便再度陷入了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