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自我后,配角的戏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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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棋谶(沈线)

书房内,沉香袅袅。

沈清梨指尖夹着一枚黑玉棋子,在灯下泛着幽冷的光。

她垂眸凝视棋盘,长睫在瓷白的脸上投下浅浅阴影。

窗外雨打芭蕉,声声入耳。

“父亲这手'镇神头',下得妙极。“

她轻声道,声音如珠落玉盘。

沈相国捋须微笑,腕间紫檀佛珠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苍白手腕。

沈清梨瞳孔微缩——那腕内侧三道紫色纹路如毒蛇盘踞,在烛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巫蛊咒纹。

她执棋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清梨可是举棋不定?“

沈相国忽然开口,声音浑厚如钟。

沈清梨收敛心神,黑子“嗒“地落在天元之位。

“女儿只是在想,这棋盘如天下,看似四平八稳,实则暗潮汹涌。“

她抬眸,直视父亲眼睛,“譬如漳州米市,表面风平浪静,实则...“

“米价已涨两成有余。“

沈相国接话,手中白子精准截断黑棋大龙,“兵部新呈的账册,购粮款项却分文未增。“

父女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雨声忽然急促,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沈相国眉间深纹。

他腕上咒纹在电光中愈发狰狞,像活物般微微蠕动。

沈清梨喉头发紧。

她突然落子如飞,黑棋在棋盘右上角摆出奇异阵型——三枚黑子排成箭矢之形,直指中央白棋。

“西南边陲有异动?“沈相国眉头紧锁。

“三日前收到密报,南疆五部祭司齐聚苍梧山。“

沈清梨声音压得极低,指尖蘸了茶水,在案几上画了个火焰图腾,“祭祀用的,是人牲。“

白子悬在半空,久久未落。

沈相国腕间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滚落满地。

一颗珠子滚到沈清梨裙边,她俯身去拾,发现珠子内壁刻着细如蚊足的咒文。

“父亲!“她失声惊呼。

沈相国摆摆手,从袖中取出锦囊倒出七枚铜钱,在棋盘上排成北斗之形。

铜钱嗡嗡震颤,最终全部立起。他脸色骤变:“七星倒悬,大凶之兆。“

窗外惊雷炸响,震得窗棂咯咯作响。

沈清梨突然按住父亲手腕,触到咒纹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她强自镇定,从棋奁底层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覆在咒纹之上。

符纸瞬间化作灰烬。

“何时中的咒?“她声音发颤。

“上月十五,宫中夜宴后。“沈相国苦笑,“为父大意了。那盘赐膳...“

沈清梨猛地站起,棋盘被衣角带翻,黑白子哗啦啦散落一地。

她快步走到多宝阁前,取下青瓷花瓶轻轻旋转。

暗格无声滑开,露出里面羊皮卷轴。

“漳州、南疆、巫蛊。“

她展开卷轴,朱笔勾勒的地图上三个红点触目惊心,“有人在下一盘大棋。“

沈相国凝视女儿背影,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一口黑血溅在棋坪上,将白玉棋子染得斑驳。

沈清梨转身见状,手中卷轴啪地落地。

“小姐!“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沈清梨迅速用帕子拭净血迹,扬声道:“无碍,父亲不小心打翻了砚台。“

她扶沈相国靠上软枕,从腰间香囊取出银针,飞快刺入他腕间穴位。

咒纹顿时如活物般扭曲起来。

“此咒阴毒,需以百年桃木芯为引...“她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扑棱声。

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落在窗台,血红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屋内。

沈清梨眯起眼,看见乌鸦爪上绑着寸许竹筒。

她缓步上前,乌鸦竟不躲不避。

竹筒里卷着张薄纸,展开只有九个字:

「漳州米价已涨三成」

落款处画着只振翅欲飞的蜻蜓。

沈清梨指尖发冷。

这是她与漳州暗桩约定的密信样式,但本该出现在字里行间的暗记却消失了。

她将信纸凑近烛火,果然在“三“字旁显出极淡的指痕——有人动过这封信。

“来得比预计的快。“

沈相国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声音沙哑,“清梨,明日你去趟...“

“哐当“一声巨响打断他的话。

书房门被狂风吹开,雨幕中隐约可见庭院里立着个黑影。

沈清梨闪电般抽出墙上宝剑,剑锋所指之处,却只有被风雨摧折的芭蕉。

“父亲方才要说什么?“她仍紧握剑柄。

沈相国却转身从暗格取出一枚青铜虎符,郑重放入她掌心:“去漳州,找钟离先生。他手中有先帝留下的...“

一阵尖锐的鸦啼突然刺破雨夜。

沈清梨转头看去,窗台上的乌鸦已化作一团黑火,转瞬烧成灰烬。

灰烬中,一点金光闪烁——是半枚被烧变形的铜钱,上面“永昌“二字依稀可辨。

永昌钱局,去岁已被查封。

沈清梨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回翻倒的棋坪前。

在散落的棋子中,她准确找出三枚特殊黑子——每枚底面都刻着细小的“漳“字。

这是她半月前就埋下的暗号。

“米价、兵械、人祭。“

她将三枚棋子排成一列,“三条线最终都指向...“

“秋收后的祭天大典。“

沈相国接话,突然剧烈咳嗽。

他腕间咒纹已蔓延至肘部,紫色纹路在皮肤下如虫豸蠕动。

“清梨,记住,若为父三日内未递出'杏花笺',你即刻动身,永远不要...“

话未说完,院外传来整齐的铁甲碰撞声。

沈清梨吹灭烛火,借着闪电光亮看见一队玄甲卫已包围相府。

为首者举起鎏金令牌,在雨中泛着冷光。

“奉旨查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