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诡火镇妖僧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钱江涛尚在思考这句陌生的话，就见楚阳的身后，赫然浮现出一尊壮如小山的黑影。
定睛望去，那俨然是一只邪祟！
‘那是……纸人？’
‘哪有这么强壮的纸人？楚兄喂它什么长大的？这发育的也太好了！’
未等钱江涛将这个问题问个清楚，就见强壮的纸人舒展有力的双臂，全力轰向眼前的石头建筑！
嘭！
迷宫一般的石头建筑，被楚阳所驾驭的纸人一拳轰碎。
随着不断挥舞铁拳，一座座建筑倒塌，一路打穿石头建筑。
一条直通中心佛塔的“路”，这便浮现在楚阳的眼前。
此刻，钱江涛终于明白了楚阳的那句话。
乱石寺中建筑繁多，如迷宫一般，迷惑着每一个人。
若想找到正确的路，难比登天。
既然找不到去往中心佛塔的路，那就打出一条路。
“走。”
楚阳收回纸人，迈入这条畅通大路，向着那中心佛塔沉稳走去。
“怎么只剩六个和尚？”
走了约一刻钟，忽的发现前方空地上，站着六位和尚。
六位身穿灰衣的妖僧，站在一众百姓的尸山血河之上。
他们围成了一个圈，正在敲着木鱼、念诵经文。
“他们围着谁？”楚阳的视线，穿过那些妖僧的包围。
他看见六位妖僧的包围圈中，还站着第七位妖僧。
那位灰衣妖僧的面前，跪着一个青年。
妖僧左手抓起青年的头发，右手捏着一柄剃发刀。
“佛刀剃下烦恼丝，断却尘缘尚未迟。”
“灰衣蔽体心归静，我佛座下摒旧痴。”
第七位灰衣妖僧，一边念诵着语调古怪的诗词，一边将锋利的剃发刀，缓缓向下靠近青年的头发。
但下一刻，锋利的剃发刀瞬间划过青年的脖颈！
“头发是烦恼、是不净，要剃发。”
“可现在，你的思想是烦恼、脑袋是不净……”
“所以，要剃头……”
第七位灰衣妖僧不断念叨着这些话，手中的力道逐渐加重。
直到最后，脖颈完全被割断，青年的头颅滚落在地上。
灰衣妖僧的衣袖之下，也开始滴落着鲜红的血。
楚阳看着那些滴落的血，看着周围死去的百姓。
或许这些百姓，也都是因同样的原因，被剃了头。
不过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这片尸山血海的腌臜地中，忽然有几具尸体站了起来。
他们已经无头，但弯着腰在血水里寻找着自己的头。
最终，那些头被找到，小心翼翼的安在了脖颈上。
“恭喜恭喜，师弟新生。”
七位灰衣妖僧喜笑颜开，这便从怀中取出灰色僧袍，亲自帮新师弟们穿衣。
随着灰色僧袍穿在身上，那些“新生”的百姓皮肤之下，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安的蠕动。
似乎有某些恐怖之物，在皮肤血肉之下蠢蠢欲动。
“诸位施主，看的再久，也不如亲自体验一番。”
血地之中，一位灰衣妖僧居高临下俯瞰着楚阳。
他甚至向楚阳伸出了双手，一脸满怀期望的表情：
“众生皆苦，因劳碌而苦。不如皈依我佛，从此之后便不用劳碌，吃饱喝足潜心修佛便是。”
闻言，楚阳想起了某些旧事，因这些和尚终日待在寺庙之中，无需劳作，便能吃的脑满肠肥，
因此才有历史上好几位武皇，大举灭佛的旧事。
楚阳没想到如今在这里，竟能亲自遇到。
“这些妖僧体内，有什么东西？”
更诡异的是，楚阳能明显感觉到在那些“新生”的妖僧体内，有某种邪恶的东西正在酝酿。
为了防止它们外泄，楚阳没有耐心，再与这些妖僧攀谈。
这般污秽，一把火烧了便是。
……
乱石寺中，尸山血海。
楚阳伸手入怀，握住那个漆黑道铃，飞速将其抽出。
他凝视着眼前七位妖僧，以及那些“新生”的百姓。
待到第一声道铃响彻夜空。
滚滚诡火，以一种极其夸张的高度，海啸般扑向妖僧。
诸位妖僧见此情形，整个身子越发颤抖。
这种山呼海啸般的诡火，他们此前从没遭遇过。
这般炽烈的邪恶力量，竟好比那烈日中的三足乌。
轰——！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面前所有妖僧尽数被火焰扑杀。
妖僧们甚至没来得及惊呼，地上便多了好些个烧焦的躯体。
“楚兄，你的纸人，怎么会玩火儿？”
钱江涛满脸不可思议，刚想询问，却见楚阳已经走远。
他转而望向同行的李雨清，却见李雨清神色平淡。
好似早就见惯了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
‘怎么还有一人？’
楚阳如此迫切前行的原因，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不是妖僧，却也没有被杀死的人。
夜色昏沉，古寺死寂。
尸山血海般的腥臭气，缠绕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楚阳看见一个白净的小男孩，蜷缩在一座石头建筑的墙角。
似是经历了太过恐怖，内心的恐惧早已过了大限，
因此这个小男孩的眼神十分呆滞，看起来出奇平静。
只是他那瑟瑟发抖的身体，在表明他还是个活人。
“你是？”楚阳问道。
“岳洪。”
小男孩默默介绍起自己的身份：“楚捕头，我是绸缎庄掌柜的二儿子。当初你杀了刘半仙，为我大哥报了仇，我老爹谢过你，我见过你。”
‘被邪祟·状元袍杀死者的弟弟？’楚阳很快在脑中理清了此人的身份，紧接着又问：
“看来你的家人？”
“都整整齐齐，被剃了头。”岳洪的眼神有些颤抖。
“那你为何还活着？”
岳洪抬起了自己白净的胳膊：“因为他们说我细皮嫩肉，男生女相，难得一见，要留给石佛吃。”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眼泪，因为哭泣已经无济于事。
更诡异的是，他的小脸出奇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冷漠。
或许最可怕的仇恨、最极致的愤怒，便是面无表情。
任何废话都不想说、任何表情都不想做。
岳洪只想说一句话：
“我知道一条直通石佛的送粮小路，希望你们能去斩佛，
帮我、其实也是帮死去的这些百姓，报仇雪恨。”
他的这句话，正好与楚阳不谋而合：“那就请带路。”
“好！”
岳洪猛地站起，默默向着一条小路走去。
他的面色依旧平静。
却在身后三人尚未察觉之时，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