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血海之外
“您...不是审判官？”
爱斯梅瑞愣了一下，表情看上去有些复杂，但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这并不让你意外吧，你是个聪明人，爱斯梅瑞，你看的出来。”
伊安静静的看着爱斯梅瑞，那深邃的眼里仿佛投射着看穿人灵魂的利刃，占卜者的眼眸虽然只能预测动作，但在其他人眼中，给人的感觉和迪尔利也没什么区别。
爱斯梅瑞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的异样，自己也压根没打算隐藏，权力这种东西从来不是靠着偷能偷来的。
“是，大人，您来的头一天，和我一起在的时候喊出的战吼...神皇，那绝对不是上帝的别名，为了适应这个职位，我将任何我能找到的宗教历史和圣人录通读了一遍。”
爱斯梅瑞坦言道，作为一个小天才，熟知宗教类书籍不意外，因为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信宗教的那种人。
“哦？那你认为我是什么人？”
伊安升起了点兴趣，自己还真挺好奇爱斯梅瑞如何看待自己。
“一开始，我认为您可能是一个异教徒...请您不要误会，目前教会是“福音教”的声音最大，但在黑死病那个时期教会的种类百花齐放，如今的教皇也不可能管的过来所有教派。”
“但后来，无论是您的人脉，力量亦或者果决的手段，都不像是一个新手审判官，一周的时间，您解决了我努力了几年都没成功的工作，所以我猜测，您是某个结社或者密教的高级成员。”
“但到了现在...我不知道了，大人，唯一的回答，恐怕就是血海之外。”
爱斯梅瑞低声道。
血海...似乎是这个世界的某种概念，在工业革命之前，远洋航线一段时间后，船员们会逐渐感觉到大海逐渐变成红色，海面上出现“如山峦巨大的眼球”，船体也会缓慢的被拽下血液组成的海洋中消失不见。
即使有幸回来，也只能带回来一船疯子和肉块，在工业革命的蒸汽铁船出来之前，远洋航线一直被认为极其危险且不可能实现，除非有“巫师”或者“牧师”来驱魔...
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导航员？
但随着近代的远洋舰队开始探索，并没有发现这种出现在海员中口口相传的事情，因此整件事情被近代学者认定为是古代航行的精神压力和不成熟的航海技术导致的集体性精神问题。
可实际上，这是真的事件，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出现在了更加遥远的彼岸，并没有消失，更不是所谓的“精神压力”。
在囚禁蕾拉的房间里出现的那个类似仪式法阵之物看上去就像是一片血海，经过伊安的探查：里面流淌的是仿佛取之不尽的邪魔之血，这也是莫卡可怎么在这个邪魔绝迹的时代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血液。
可遗憾的是，似乎只有莫卡可有能力将其从虚影变为现实。
“我来自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相互利用。”
“你利用我的力量，我利用你的力量，非常公平的交易，我只要那些邪魔和威胁人类之人死——除此以外的金钱，荣誉，享受，地位，我不在乎，这些我都可以让渡于你。”
“至于你想要什么，说吧。”
伊安不打算解释自己来自人类帝国：即使说上几天几夜，爱斯梅瑞也不太可能理解这些超越她想象力极限的事情，就算理解了，也可能陷入恐惧而对自己避而远之。
牺牲的意义，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
“您这么说，不认识您的人会认为您真的很无情，就好像是交易一样，不过我明白，大人，我会帮助您猎杀世界上邪魔孽物，而我想要的很简单...”
爱斯梅瑞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吐出一句仿佛积压在胸口的话：
“我要法兰公国如今的摄政王死，仅此而已，不知为何，我相信您绝对能轻易做到这一点，而且...您也会很有兴趣做。”
“摄政王，智慧果树派系的领头人物，一生致力于创造完美的人类，我不相信他手下是干净的，整个法兰公国的生物炼金热潮至少有他一半功劳，我相信，他会是您完美的猎杀对象。”
法兰公国的摄政王...说实话，在这个世界，皇族们，特别是和神秘沾边肯定知晓那些不可名状的力量，这也是自己的机会。
越高级的这般力量，说不定越能接触到回归的秘密：
还有一个宇宙等着自己去拯救。
有了这全新的力量，只要杀一个混沌恶魔就关在亚空间里焚烧，获得力量，获得远古科技，甚至咒缚军团，变得越来越强...终有一日，自己说不定可以成就不可估计的伟业。
“好，以我所信仰的神皇起誓，我将为你献上复仇和死亡。”
伊安微微昂首点头，杀戮对有信者而言轻而易举，即使那什么摄政王真的清白...不，没这个可能，伊安对于贵族太熟悉了，指望他们手里干净，不如指望奸奇连说九句真话。
“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您所信仰的神皇...到底是什么？您不回答也没问题。”
爱斯梅瑞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道。
“人，一个伟大的人，高尚到令我羞愧，傲慢到令我心惊，他做着最遥不可及的幻梦：希望人类永恒免受魔鬼的伤害，他努力做到了一切他能做的，而他现在做不到了，于是他便呼唤我前来，正如我高呼他的名字和灵魂。”
伊安那平静中带着狂热的回答让爱斯梅瑞不甚理解，只能呆立几秒，小心道：
“那，他在你眼里是神么？”
伊安只是摇头：
“他和我流淌着同一种血液，拥有同样不屈的灵魂，他是人，和我一样的人，只是卑劣的现实让我不得不高呼“神皇”，才能让力量降临我身。”
“我虽然不得不归附于宗教，但想必教会不会接受我的这番说辞，所以..爱斯梅瑞，我需要莫卡可的一些资料，让我代替那个审判官的位置。”
叮咚。
是蒸汽铃响，望向桌面，那蒸汽钟表移动到了预定的位置：
“生物炼金议会的人来了，以后再说这个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