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盗贼
刘和与曹豹不欢而散。
如果说之前刘和还只是怀疑曹豹靠不住的话，那么现在他确定了，曹豹的确靠不住。
虽说他离开之前，为了以防以往万一，从陶谦手中求得了监管军法的权力，可他对于徐州军而言终究是外人。
不过接下来这近五千兵马在彭城国并未搞出更多幺蛾子，倒不是刘和突然有了威慑力，而是彭城相汲廉终于带着物资前来劳军了。
这年头乱军的破坏力无人不知，汲廉也不敢大意。
于是在这段时间，军中纪律出乎刘和意料的好。
汲廉一路带着彭城军民和物资一路把曹豹等送到了沛国境内，还留下了猪羊酒食方才离开。
直让刘和觉得他是在送瘟神……
但刘和瞧着一进入沛国境内就固态萌生的士卒们，他心中确定了，就是瘟神！
与汲廉不同，陶谦和陈珪已经建立了联系，大军还未抵达沛国治下的第一个县城，便有陈珪的使者来此迎接了。
只不过相较于汲廉，代表着陈珪的沛国名士桓邵并没有携带多少物资。
或者说，他只给刘和与曹豹准备了颇为丰厚的见面礼。
这种往来，刘和没有故作清高拒之不纳。
而且，他不收曹豹也会收。
反倒是接受礼物时，笮融那张笑脸之下羡慕嫉妒的眼神让刘和印象深刻。
也因此，刘和还专门让魏延等人特别留意一下笮融及其部属的动向。
不过数日下来，并无什么发现。
“拜见刘侍中！”
“免礼，这天寒地冻的，怎么穿的如此单薄？不小心洒了水？稍后巡逻完了去我那取一件……当真是不小心？好，你且继续巡逻吧。”
“侍中今日又出营巡察啊？”
“是啊！”
“侍中，我方才自营外回来时，看到有百姓来寻说是家中一头羊被偷了。”
“好，我这就是去看看。”
刘和走在军营之中，与路过的士卒打着招呼。
不得不说，金钱攻势在哪里都适用。早前刘和就请曹豹下过军令，禁止欺压骚扰百姓。但实际上这条军令就跟说袁术是大汉忠臣一样，谁信谁是麻瓜。而在实际操作中，正如曹豹所言，对于那些强买强卖、乃至于干脆偷盗的，刘和一般就是自己出钱弥补苦主。
由此，刘和自然成了一些人眼中的冤大头。
可他同时作为一个外人，却在这一路上跟士卒们相处的越来越融洽。
正如曹豹所说，虽然徐州在陶谦的坐镇下颇为殷富，但基层士卒的待遇实在不咋地，这倒也不能全怪陶谦，而是一直以来的传统。须知在黄巾之乱前，后汉的郡国兵干脆就是服兵役的男丁，不让男丁自带干粮并顺带着给达官显贵当免费劳动力就不错了，还想要待遇？想得美！
可话说回来，正逢乱世，谁都知道士卒是倚仗，却也不会过于苛待。而军纪之所以难以约束，却是军法不严，主将放任的结果了。
约束太严，容易不得士卒拥戴嘛！
即便是刘和，对于那些被捉赃的少数士卒，但凡不是恶性事件，他也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时间久了，士卒们都知道刘和是个宽待士卒的人，还肯为士卒花钱——这样，他们就连偷起东西来都没多少道德压力了，反正刘侍中会付钱的。而他们也不用因为偷不成东西恼羞成怒干出杀人夺财的事情，没必要嘛！
而刘和来到营寨门口，却见守候在这里的百姓何止一个。按照过往的经验，这些大概都是苦主了。刘和留意着这些人的面容，普遍饱经风霜，脸上不缺愁苦，但也没有那种伤心到极致的。他稍稍放了心，按照过往的经验，应该都是些鸡鸣狗盗的小事。
当即在刘和一声令下，魏延带着瞿恭几人熟练地放好带在身边的桌案凉席，又有人抱着大袋子铜钱放在了旁边，一切准备妥当，瞿恭过去邀请安排此间的苦主们一个个排队来说明情况，俨然是日常大撒币了。
就连百姓也很懂，安安静静地听着安排，甚至其中大多数都是自昨日的驻地附近追过来的，而他们的行为也将作为此地百姓的榜样。
刘和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良性循环。
总之，若能这样一切顺利抵达陈珪所在的相县，便是陶谦立刻发兵助他回幽州，他也是愿意的。
然就在刘和觉得日子安安稳稳之际，忽见桓邵朝他快步走来，脸上还带着怒容！
“刘侍中可知昨日发生了何事？”桓邵本是要质问刘和的，但见到眼前百姓排队领钱财的这一幕，到底没有迁怒刘和。
不过面对刘和的询问，他还是一脸悲愤的说明了缘由：“昨日，据此二十五里的路的顿丘里的一个大户遭到了盗贼洗劫，主仆三十余人幸免者不过五指之数。而根据幸存者偷听到的话，这所谓的盗贼就出自这里！”
刘和听后，一脸肃容：“不知除此之外，可有何确凿证据？”
桓邵怒道：“这还要什么证据？附近能干这种事的，还能有旁人？我观侍中每日贴补百姓，原是善举，可若是有赏无罚，可就是助纣为虐了！”
“君勿怒，我既然知道此事，一定会追查到底。只是若想要曹将军配合，还需真凭实据！”刘和说道。
可刘和不说还好，一提起曹豹，桓邵脸上的怒容更盛了：“我起初听闻此事时，就已经告知曹将军了。可他只做推脱之语，当我听不出来，吗？”
桓邵的愤怒是实打实的。
沛国桓氏即便放在整个大汉也是妥妥的阀阅大族，真有经学传家的那种，再往前数两辈，哪怕是汝南袁氏都不够桓氏看的，只是目前稍显没落了而已。
这等大族在地方而言，早已不满足于压榨百姓所得的那点蝇头小利，他们更注重名声和团结乡里，实际效果便是能在地方上一呼百应。
如今徐州兵来沛国，此举沛国内部本就是有分歧的，桓邵是陈珪所征辟的功曹，自是支持陈珪的。
“是以，此事若不得妥善解决，惹得民怨沸腾，将军率军在沛国不得安生是小，可影响了陶使君的大计，却是大事了！”刘和带着桓邵再度去见了曹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