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谈判
没有让他等待太长的时间，很快就有一些侍从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将食物和饮品呈在桌上。
不知源于何种生物的煎肉在寒冷的环境中散发着热气，上面点缀着一些青色，各种丰盛的食物摆在眼前，还有半透明的酒瓶，闪闪发光，散发着诱人的酒香。
赫约食指大动，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正经的熟食了，眼前飘香的菜肴轻易勾出了他胃里的馋虫。
而且由于特意安排，他面前的食物都被摆在一个大盘子中，刀叉也是特质的放大版，可以轻松拿起——其实如果有的选，赫约更想要筷子。
“施瓦岑阁下，在一切开始之前，我必须先向你表达感谢，因为一些大家都不希望发生的事，安纳希塔修斯被困在了阴影位面，但好在龙神佑护，她还有阁下你的坚守，四十年的时间，这实在是相当难得。”
“而对于曾经的事，我代表联盟向你们表达万分的歉意……”
“你的善意我收下了，但这样的歉意并没有作用，特拉维斯阁下，我对金属龙联盟的恨意不会轻易的消散。”
“这一次谈判，牵扯的势力不多，涉及的利益也很少，本质上只是一个承诺，因此不需要许多的繁文缛节……”
对于双方的谈话，赫约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已经提前知晓了结果。
不久前，他告诉施瓦岑有关谈判的事，前者表示已经知晓，并且询问他有什么看法。
赫约本来就巴不得事越少越好，再加上得了好处，于是劝说对方以和为贵，和气生财，然后问施瓦岑的想法。
“深陷在过往的苦难中，这是不理智的，”施瓦岑这样回答：“而我现在已经找回了未来。”
双方都有一样的诉求，这事根本就没有悬念……赫约边吃边想。
“实不相瞒，我现在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多少去找你们麻烦的打算，所以我要的要求并不多，只有三个，如果你们能够满足，那么我们之间就可以得到和平。”
特拉维斯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她进餐的动作顿了片刻，然后平静道：“请说，如果合理的话，我们会答应的。”
施瓦岑的神态像是在思考，他拿起餐刀，从不知名的肉块上切下一片，用叉子放进嘴中，咀嚼后缓缓咽下。
“首先，我不想在我附近看见‘神圣守望者’，我希望他们可以离我的领地远些。”
特拉维斯应了一声，这一点完全可以答应，实际上，为了不徒增伤亡以及避免冲突，他们在金属龙联盟的讨论会议中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
即使对方不提，以后也会这样。
“第二，我要让你们的高层向安纳希塔修斯道歉，”施瓦岑的语气不容置疑：“公开道歉。”
“这不可能，阁下。”对于这个不会带来任何实质上损失的要求，特拉维斯拒绝了。
能在金属龙联盟中身居高位的存在，无疑都是神圣守望者，绝对的嫉恶如仇，在他们看来，与施瓦岑谈判已经是向恶龙低头的行为。
“为什么？我觉得我的要求十分合理。”
“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的存在，固执、偏颇，这种做法或许会被他们认为是……对正义的亵渎。”
“那么我们的谈判失败了，阁下，请慢用。”施瓦岑平静的说完，然后就准备离开。
赫约一直将这边的动静当八卦听，他吊着眼睛观察施瓦岑的神色，觉得对方不像是故作姿态。
“这么强硬？”他在心中说，同时嘴里咀嚼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安纳希塔修斯拉住做出离席动作的施瓦岑，双方眼神交流片刻，后者这才有些颓然的坐的回去。
“我为我的行为表示歉意，特拉维斯阁下，”停顿片刻后，施瓦岑行了一礼：“你虽然来自金属龙联盟，可终究不是他们——我不该将你们混为一谈。”
“请问你在那边的境遇怎么样？”
特拉维斯坦然的说：“并不太好，我只是边缘的人物，又恰好与安纳希塔修斯有些关系，所以才会被派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您这样的存在更加可贵。”
“那么最后一个要求，”施瓦岑停顿了一会，然后说道：“我要一颗头颅。”
特拉维斯没有说话，但脸上出现了更多的皱纹，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一条金龙，如果我掌握的消息没错，他应该叫哈瓦卡莱。”施瓦岑静静的凝视着对方：“哈瓦卡莱·尼格霍斯赞。”
全场骤然静了下来，原先若有若无的咀嚼声也随之停下，连赫约都不再干饭，屏息凝神的听着。
“这——”特拉维斯惊骇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哈瓦卡莱是壮年的金龙，更是金龙亲王，格尔雷坦斯的孩子。
在她的对面，施瓦岑将酒杯移至身前，拿起一旁半透明的酒瓶，开始缓缓的斟酒，液体流动的声音在整个宫殿中回荡。
“我并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与你们纠缠，所以我可以直言，哈瓦卡莱必须死。”
“自然，你们可以拒绝，我现在也没有与整个联盟对抗的实力，所以只好躲进阳光的阴暗面，等待将来了。”
“但是……这更不可能，我……你们，”特拉维斯有些语无伦次，很显然，谈判的内容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阁下，您虽然算是我们的前辈，但其实从一开始，您就没有与我谈判的资格——毫不客气的说，让一条老年龙与我谈判，这是看轻了我。”
酒杯盛满了，施瓦岑将其轻轻推到长桌的另一端：“请回吧，特拉维斯，这是我最后的要求，又或许是交易——请告诉可以做主的人，金属龙联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现在身处正义的对立面，对你们有着极大的成见。”
“但是成见是可以消除的，金属龙联盟常说‘为了正义可以牺牲一切’，我做不到这一点，因此时常感到羞愧。”
“但如果他们能够做到，那么我敬佩万分，甚至可以在和平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压制庞加贝的邪恶。”
“失去挚爱几乎令我疯狂，我不知道亲情在他们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说出口的话，他们自己最好也能做到。”
“请吧，特拉维斯阁下。”
沉默片刻后，特拉维斯长叹一声，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她明白了，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与自己谈判的想法，在与立场有关的用词上，他说的一直是“你们”。
“我会传达的。”她叹息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