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截杀
他们是敌人，常山又怎么会无原则帮助他。
回到院中，叶棨看到同僚脸色都不太好看，刚想询问，孔骧一把将他拽过去说道：“小叶哥，院使现在心情不好，最近说话都注意着点。”
细问之下才知道，左军巡院的两个吏员被杀了。
当假王管事遇刺之后，荆玖精心挑选出擅长跟踪的两个吏员孙七和任鹏趁机跟了上去。这二人的跟踪之术在整个开封府的都是数一数二的，以往从未出过差错。
可是就在今天，开封府勾当左厢公事手下的吏员在城墙边上的巷子里发现了孙七的尸体；没多久巡火铺的兵卒在乞索儿的杂居的巷子口，也发现了任鹏的尸体，二人看起来被杀不久。
仵作勘验结果，二人都是上腹部中刀一刀毙命，凶器宽窄与手指仿佛，刃长不过两寸。此外，孙七脸上还有一处很长的刀伤，勘验为死后造成。这刀伤上起神庭穴，贴着面部边缘割下，下面直至喉结前。任鹏脸上也有这样一道死后的刀伤，但是没有孙七那么严重只是在左耳前划了一刀！
在仵作勘验之后，左军巡院的吏员，凡是在院中的都一一去见过两具尸首，荆玖在殓房中盯着他们一一看完。而后交代道：“都记住我们同僚的惨状，看清贼人的手段，都给我记死了！”
下直后依旧心情郁闷的叶棨想约几个好友喝酒，他的提议被王桦否定了：“小叶兄弟，眼下正是办案关键时候，咱们随时要准备被衙门召回，喝酒必定误事啊。这几日还能下直归家就已然是万幸了，饮酒万万不可啊。早些回家，早些休息，莫要独自出门。”
自打住进瓦子以来，叶棨每次心情不好都会去找桑七娘聊聊。现在叶棨连未婚妻都不能见了，他的郁闷无处释放。
在七姑娘门外转了两圈，看到岳母派来的女使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后，叶棨悻悻然离开了。想来想去，叶棨决定自己去几个夜市转转。
出门的时候听到生药铺内有声响，叶棨连忙掏出匕首。生药铺的门上贴着开封府的封条，寻常人没这个胆子进去，如果进去了，难说不是那两国的细作。走进之后透过窗户还能能明显看到烛光。
这么嚣张的细作？闯空门还敢点灯？
叶棨强行破窗闯了进来，看到药铺中的聂班主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
“开封府封条犹在，你进来做什么？？莫非是与本案相关？？”叶棨现在说话代表着官府，气势上也强了许多。
聂班主满不在乎的说：“叶先生，这里没外人，您就别摆官府的威风了。都是瓦子里讨生活的人，谁不知道谁啊。我不过就是拿一副合欢散用，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刚说完，叶棨的飞腿到了，紧接着是拳头。在聂班主倒地之后，叶棨又是一顿踩、踏、跺。
叶棨心情本来就不好，看到聂班主想到他对楚哥儿做的事儿心情更不好，这时候聂班主再说几句不该说的，可不就是一顿揍么。
打爽了之后，叶棨与聂班主说：“老子打你一顿就当惩戒，要是不服大可以去开封府告我。”
当聂班主从窗户出去的时候，叶棨突然觉得自己心情好多了。揉了揉打痛了的手脚，开开心心的逛夜市去了。
今天吃的很开心，一边吃一边想：听说王大哥以前是掌刑的狱卒，以后得跟他学学，第一次主动欺负人把自己的手脚打疼了，真吃亏。这次他很奢侈的在浆水摊子买了竹筒，边走边喝。
返程的时候，看到路边一个卖磨喝乐的小贩与人发生争执，小贩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这东西货真价实，有的是人想买，不差你一个”说完很傲娇的走了。
看来是推销失败了。
叶棨喝着浆水看着小贩离开的路，又看看那个被推销者的背影。
他们二人所站立的地方依旧灯火通明，但前方二十步开外就是一片漆黑，气氛越来越压抑，越来越阴森。叶棨再努力也无法看清楚前方黑暗中是否藏有人，就这样，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二人一前一后站立了好久。
此时的叶棨即便再迟钝，也察觉到了问题。
“这位郎君，要动手就现在吧！”说完这话叶棨将竹筒内最后一点浆水喝完，将竹筒抓在左手中，右手抽出来一根铁尺死死盯住前方的背影。
不久前，在王桦的提示下，叶棨去使院领来这样一根铁尺。这时候的铁尺还只是一根短铁条，一头缠绕麻绳作为把手。但是铁尺本身材质很好，锻造的时候也费了功夫。上面刻有开封府的名号以及叶棨的名字。
看着这副诡异的情形，叶棨基本可以肯定对方是来伏击自己的，前方一片漆黑，他不确定那里是不是会有另一个伏击者。如果掉头走掉，在自己转身的一瞬间他也不确定对方是否会突然动手，更不确定自己能否躲开。
现在他能想到的最佳应对方式，只有正面硬刚。
一刻钟后，这两个人始终一动不动。叶棨的脚有些麻了，此时如果动手，除非对方是高小楼那种三流货色，否则他死定了。
又过了一刻钟，前面的人终于动了，就在对方衣衫抖动的时候，远处一个暴喝传来：“前面二人站住，你二人在此地伫立良久可是心存歹意！”
紧接着一大队人马的脚步声迫近，那人闻声立马纵身离开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队巡火铺的兵卒出现在叶棨眼前。
兵卒分出几人飞身去追，几人留下盘问叶棨。看到叶棨手握着开封府的铁尺，兵卒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兄台是开封府的公人？”兵卒问道。“小弟开封府左军巡院小吏叶棨，见过几位。”叶棨答道，顺便将自己的腰牌给对方验看。
聊了几句，叶棨才知道，方才有东京城内的热心群众注意到他和那人举止异常，就近报给了巡火铺，这才让他有惊无险过了这一关。
次日，叶棨在左军巡院听到昨夜开封府右军巡院一个吏员被人刺伤，幸而对方那一刀刺在了他怀中一本春宫图上，加之附近刚好有人经过，才捡回一条命。
“哪里来的贼子是不是疯了，四处截杀开封府的人”几个吏员议论纷纷。契丹西夏细作案正在调查之后，又出了这种事，荆玖干脆下令本院吏员下直之后减少外出。
而后叶棨将昨夜的经历禀报了荆玖同时还禀告了另一件事，昨晚那个卖磨喝乐的小贩一句话点醒了叶棨。除了开封府，王管事会不会还有一条退路？
东西不愁卖，才会对主顾不冷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