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蛤蟆吞龙

石破天玩得不亦乐乎，忘却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从竹林旁的柳树林中转出一男一女：

那男的浓眉大眼、胸宽腰挺。

三十来岁年纪却给人一种武林泰山的观感！

那女的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容貌绝美，一双眸子灵动至极！

一男、一女身上又各有伤势：

那男的浑身浴血，右臂上的衣物尽数破开！

整条右臂也浑似断了骨头，松软无力！

那女的则是胸口衣物被尽数抓开，露出内里的一套银白色的软猬刺甲。

这一男、一女。

本来便是在逃命途中，心神格外紧绷！

此时，出了柳树林，转至一片新的竹林。

却见不远处的半空中，有一只奇形怪状的、纯白色的癞蛤蟆！

形似蛤蟆，左前肢却是狗腿。

而那癞蛤蟆周遭的竹林，则像是被什么庞然巨物尽数摧毁了一般！

那男子哪里见过这般景象？

郭靖先是猛地一惊！

左手掌中，一道早已蓄势待发的降龙掌力。

便下意识地朝着半空中的癞蛤蟆打去！

郭靖刚打出一道降龙掌力，恰逢石破天鼓起了腮帮。

这时，石破天周遭的气浪陷入停滞。

石破天体表的纯白色蛤蟆实影也在转瞬间散去。

作为万里挑一的宗师武者，郭靖目力自然不差！

石破天的脸庞在此时露了出来。

郭靖无意间瞥见：

却是与他那心心念念的康弟有着九分相像！

“难道他是康弟的遗腹子杨过？”

郭靖心中一惊！

念及于此，郭靖仓促之间，便想收回方才打出的降龙掌力！

可郭靖所修行的《降龙十八掌》，乃是至阳至刚的武学！

虽说洪七公传给郭靖的《降龙十八掌》。

保留了乔峰《降龙廿八掌》那“有余不尽”的设定。

但其武学理念。

却早就与《降龙廿八掌》那“既非至刚、亦非至柔”的追求大相径庭！

降龙掌力已然打出！

郭靖就再无法圆融如意地掌握这道真气！

更不要说，郭靖这道降龙掌力。

本就是他蓄势许久，打算用来与老毒物欧阳锋搏命的十成十掌力！

郭靖心中万分焦急。

为了尽量不要伤害到这位极为可能是康弟的遗腹子的少年。

心念急转之下：

郭靖先是用出《降龙十八掌》中存续的那十三道后劲。

消弭了先前打出的这道降龙掌力中的三成真气！

紧接着，郭靖又不惜自身伤上加伤，强行逆运体内经脉！

以《逆·降龙十八掌》尽可能地将打出去的降龙真气重新收回掌内脉络！

“掌力”，在武者体内时被称作“内力”。

一旦“掌力”溢出体外，与外界天地接触，便化作“天地真气”！

“真气”与天地相通，性质过于活跃。

想要直接掌握“真气”，其难度不亚于直接掌握一片天地！

而“内力”，则是武者修行，炼化五谷精微所生。

“内力”时常游走于武者体内经脉之间，性质相对柔和，也便于武者掌控。

“降龙内力”与“降龙真气”，虽说都是郭靖降龙掌力的一种表现形式。

可是！

降龙真气已然带上了天地之力的“不可掌控性”！

郭靖强行将降龙真气收纳回掌内经脉，又不做太多限制。

仅是护住了心神主脉！

只求能在更短的时间内，收回更多的真气！

却是让那些被收回的降龙真气在他体内纵横肆虐！

郭靖的整条左臂因为真气的冲击变得又红又肿！

倒是与他那条苍白无力的右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久前被欧阳锋一记《蛤蟆功》打废后，被强行压下来的暗伤。

也在真气的推动下尽数爆发！

此时的郭靖已经拼尽了全力！

甚至于，不惜损害了自己突破宗师中期的潜能！

却也才又收回了那道降龙掌力中堪堪三成的真气。

郭靖一边运转着《九阴真经·疗伤篇》，压制体内暗伤。

一边又是紧张，又是自责地望向自己打出的那道降龙真气！

郭靖从未有一天，比今天更不希望：

自己能够每一招《降龙十八掌》都能凝聚出“武道虚影”来！

然而，这不过是郭靖过度自责下诞生的祈愿！

作为一位正值壮年的宗师武者。

郭靖那剩余五成真气的降龙掌力，不出意外地，迅速凝聚成一条灿金色的龙形虚影！

金龙真气怒吼着！

咆哮着！

腾飞着！

朝着半空之中的石破天直冲而去！

郭靖此刻已经无力回天，便只能希冀于奇迹的发生：

希冀于那少年周身，方才凝实如活物的蛤蟆虚影能够再次出现！

希冀与那蛤蟆虚影可以抵挡住自己的这五成力道的降龙掌力！

“今日我夫妻二人遭此大难，死则死矣。”

“若是真一不小心杀了这形似康弟的少年，却是不知怎么去地下见康弟、爹娘。”

脑海中闪过少年被降龙真气打成一地碎片的画面，郭靖自责极了。

却不曾料到：

他那道向上腾飞的灿金色龙影，才刚刚进入到石破天周身三尺之内。

便骤然陷入停滞！

“这是……三尺气墙？！”

郭靖脑海内，才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石破天苦练了半个多时辰的《新·蛤蟆功》。

就被这突兀袭来的降龙掌力打断了积劲蓄力的过程！

“噗！”

一口浊气吐出！

石破天原本鼓起的腮帮迅速回缩！

体表凝聚出一个惟妙惟肖的白色蟾蜍实影！

那蟾蜍实影仅是长舌一吐、一卷！

便如同吃虫子一般，将那条陷入停滞的金色龙形真气一口吞下！

许是得益于金龙真气的进补。

石破天苦练许久，却始终不能凝聚成形的阿黄虚影在这一刻得以凝实！

只见：

那蟾蜍迅速变大、变形，化作一只两头、八腿、一尾的“蛤蟆狗”。

“蛤蟆狗”又瞬间分化成一只鼓着腮帮子的蟾蜍、一头摇着尾巴的细狗。

在《太玄功》的推动下：

蟾蜍鼓了下腮帮，化作一头蒲牢虚影！

细狗摇了摇尾巴，化作一头獬豸虚影！

两道虚影仅存在了刹那，旋即，便迅速消散于天地之间。

而石破天体内，那积蓄良久的《新·蛤蟆功》劲力，也在此刻尽数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