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对簿公堂
“嗯，去的时候找一找马九，他身边能有合用的人手，小六儿，跟着张头儿好好学艺，等你也有了儿子，老子兴许就发达了，到时候让你儿子去读书考功名……”
张羡给张小六画了大饼，也是在给张头儿画饼，大明勋戚跟以后鞑清的黄带子不能说是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鞑清的黄带子靠旗人身份将奴才们推为官员，也是很好的办法，治国无法但治人有法，合用之法张羡就可以借鉴一下。
而大明的勋戚，受制于武勋身份，在这点上就不如宫中的太监了，很多太监的家眷，都会在宫内为家人谋求一个出身。
三两代下去，很多太监的家人，摇身一变也就成了大明的士绅，这也是文官集团不好对付的原因之一。
宫外士绅家族可以代代相传，宫内太监们的权势，也会由一代代的干儿子、干孙子继承，至于这些干儿子、干孙子，究竟是谁的子孙，那也是说不好的事儿。
张羡以后想要从容吃喝玩乐，外围必不可缺，他画出去的饼也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带着又因为操练伤口崩裂的徐光祚一起回到五福楼，英国公府的嫡孙张仑，却被两人丢在了浑河屯田处。
“义兄，文人们常说劳其筋骨可以壮志，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在五福楼前下马，徐光祚抚着肩上伤处如是说道。
“嘿嘿，现在知道疼，以后就不容易疼了，走吧，你今日就是幌子……”
张羡不带张仑的原因很简单，只因如今的英国公张懋在名义上掌着大明兵权，有些事，英国公的继承人是不好参与其中的。
徐光祚跟张羡一样，只是个闲散勋戚子弟，做事不怎么涉及身后的势力，因此许多话都能说的出口。
“光祚唯义兄马首是瞻！”
虽说明知张羡要用定国公府的脸面，但徐光祚却没有一丝犹豫。
若他爷爷不退，现在怎么也是五大都督之一，如今要争五军都督府的五大都督之位，对定国公府而言，只能剑走偏锋。
“你明事理就好……”
说完，张羡就迈步走进了五福楼，这些日子驻点在五福楼舍粥的顺天府班头，急忙上前见礼。
“张公子，小人刘广，接了衙内文牒，要请张公子去衙内一叙……”
作为顺天府的衙役班头，刘广也如张头儿张汾一样，是个见多识广的。
京师人物，有的人靠出身就惹不起，有的人靠名声惹不起。
面前五福楼之主，西城所百户官张羡，就是出身不好惹，名声更不能惹的人物，这种人当街杀人也不犯法的。
“你姓刘？身边待着这么多天，老子倒是疏忽了你的名姓，这话是不是该这么说：‘张羡，你的事儿发了！’？”
“小人不敢，公子见谅！只是衙内府尊有请公子……”
看着唇齿上也不好惹的张羡，刘广根本不敢摆出一点高姿态出来。
许多事儿，衙内或许不知，京师的官老爷们或许不知，但作为顺天府的衙役班头，专管京师地头蛇的人物，刘广很清楚这段时间京师乱局，是谁在背后搅风搅雨。
面前这位张公子胆大包天，唆使京师一众地头蛇，挑拨京中各家的关系。
若只是普通的搅风搅雨，那只是京中纨绔子弟胡闹，出了人命，还出了十几条人命，那就是祸乱京师了。
死的这十几条人命，家里就没有低于正五品的，官老爷死了孩子，怎么可能不报复？
如今报复的手段来了，这位张公子今天进了顺天府，若还能走出来，那十几家血仇就没的报了。
但不管张羡今日能否走进顺天府再走出来，都不是刘广一个小小的衙役班头能惹起的人物。
“皇帝老子还不差饿兵呢！不着急，先吃饱了再去，肚里有食儿，说话才理直气壮不是？跟着一起吃吧……”
张羡要吃了之后再去顺天府，刘广也不敢阻拦，衙里只是让请人前去，请去了就是他的功劳，至于什么时候去，那就不是他一个小人物可以干涉的。
在五福楼吃饱喝足，张羡、徐光祚两人一身锦衣挎宝刀，高踞马上，一路观着京师气象就到了顺天府衙门外。
背后有人推动，顺天府门外也跟庙会似的，不仅看热闹的摩肩接踵，做小买卖的摊位也有不少。
“今儿这顺天府挺热闹啊！诸位爷们，咱是西门外五福楼楼主张羡，咱楼里有一文一碗的好羊杂，端的是物美价廉，得了空闲就去照顾照顾生意哈……”
扫视一圈顺天府外的各色人等，有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货，也有一脸悲戚的苦主人家。
张羡翻身下马之后，双手抱拳，唱了一个肥喏，就给五福楼打起了广告。
广告打完，他也不客气，手扶刀兵，迈着四方步就走进了顺天府大堂。
“哟……还没上班呐！刘班头，面子老子给了顺天府，可顺天府不给老子面子呐，明天吧，等明天老子得了闲暇再来……”
迈过齐膝高的大门槛，见顺天府大堂上空空如也，张羡也不犹豫，转身就走。
“张公子有案子在身，这顺天府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界！”
“哟……陈府尹，这是吃了枸杞籽儿，今儿挺硬呐？既然有案子在身，那就请陈府尹下个签押牌，去五福楼拿问老子好了，老子事儿多，没空儿陪你玩闹……”
一边转身一边调侃，陈良器没给他面子，张羡自然也不会给顺天府面子。
“张公子，这是顺天府！”
“知道这是顺天府，大明京师治下的顺天府，但老子就是不想配合你，你不服可以咬死老子啊！明儿再见吧！”
刘广作为顺天府的衙役班头不敢对张羡动粗，陈良器这个顺天府尹也是一样。
案子只是由头，不应服而服才是他陈良器需要为京师乃至大明的官老爷们解决的麻烦。
十几条人命已经是昨天的事儿了，今日一早，被重伤的几家公子又年纪轻轻的撒手人寰了。
顺天府以会仙楼掌柜身死的由头拿问张羡，为的就是在对簿公堂的时候，打压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谁曾想，这小子一进门，就以事儿多为借口，转身就走？
“张公子，你犯的可是人命官司……”